最早受伤的那一个武士已经快不行了,回鹘人的刀差点将他劈成两半,根本止不住血。云丹叫阿奴回来就是因为这个武士想见她。
阿奴见他脸色铁青,两眼已然无神,心中难过,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阿奴凑过去问道:“你要什么?”
那人的眼睛忽然亮起来,翕动着嘴唇,阿奴听了几遍才听清楚:“自由。”
不自由,毋宁死。她忽然泪如泉涌,哽咽道:“你放心,我给你自由。”
武士的手垂下来,嘘出了最后一口气。见他死去眼睛还是微张着,阿奴哭着合上他的双眼拼命重复道:“你放心,我给你自由,我给你自由。”
云丹将她拉走,她抹了抹眼泪才想起:“他是你的奴隶,为什么找我?”
云丹直愣愣的看着她叹气:“他叫吉加,是你爷爷齐美头人家的。”
阿奴吃惊不小:“我以为只有拉隆是我阿爸的。”
“你只认识拉隆吗?”
阿奴扁扁嘴:“他们整天跟你在一起啊,只听你的,我都指挥不动。”
见她大有问罪之意,云丹立马哼哼起来,阿奴的注意力马上转移,想起刚才看见云丹被劈了一刀,连忙扶着云丹走回帐篷,将他的衣服褪下,看清楚伤口,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伤口这么长还要去拼命。”
她恼怒地伸手在上面按了按,云丹闷哼一声。
随后阿奴给他清洗伤口包扎,云丹笑眯眯的看着她,阿奴嗔道:“痛傻了?”
云丹抓着她的手不放:“你很久都没理我了。”
见她张嘴想拒绝,云丹央求道:“就陪我一会儿。”
阿奴见他的袍子上血糊糊的,心一软,最终没有收回手,云丹挨着她睡着了。
刘仲的左腿被砍了一刀,没有伤着骨头。见万里相随的同伴因为自己死了,他心里难过,瘸着腿帮忙料理丧事去了。那个回鹘人突突被活捉了,问完口供后杀了祭拜死去的武士们。
剩下还活着的回鹘人有三十个,早一批遇上的是新汉的通远军士兵,后一批是土匪,他们居然都是一个部落里的。
问清楚知情人全在这里之后,刘仲一咬牙,全部灭口。他们这次要做的事情干系重大,决不能泄露出去。
丹派等人要护送国师前往西夏都城兴庆府(银川)。这个峡谷已经离兰州很近,离西夏卓罗和南军司也不远。国师不放心,派了那个会讲汉话的武士嵬名令公带人护送阿奴等人前往青唐城。
李安全依然想找岔。丹派说道,这个孩子心肠歹毒,气量狭小。要阿奴小心应付。
阿奴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小气,心想毕竟现在在他的地盘上,没有防贼千日的理,这人杀不得、得罪不得,真费脑子。最后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射你那一箭?”
李安全翻着白眼:“你不是早讲过了?”
阿奴摇摇食指:“那是官方语言。”
李安全一头雾水。
“所谓官方语言,就是属于礼节性的,说出来好让大家都有台阶可下,不至于撕破脸面,这是文明人的作法。”
李安全扭着脸问道:“那野蛮人的作法呢?”
“野蛮人的作法就是实话实说,说不通就动手。”
“实话是什么?”
原来之前的道歉话都是糊弄他的,李安全恨恨地想,等国师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把这个黑女人抢来,让她也试试毒药的滋味。
“实话就是错不在我。”
“什么?”
李安全暴跳如雷,其余两位也看过来。
“看看你们的衣服,你们穿着跟土匪一样款式的衣服。既然这样,我把你们当成土匪同伙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