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玖这一落水,三兄弟坐在一起谈话的契机瞬间没了,萧莫那双泛着淡金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在明清和温玖身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就那么兴致盎然地打量着两人,似乎想揪出两人之间有没有秘密。
温玖低眉垂眼、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地人还在发抖,一言不发就很委屈。
明清心里暗骂温玖不是个东西,他常见太子宫里的女子用这样的手段惹太子怜惜,太子妃温静就是性格太直采不得太子喜欢。今日这下作的手段落在他头上,他才明白憋屈二字的含义。
心里咒骂着,明清面上还是带着无辜、无奈和愧疚:“虽是……小九自己莫名不小心滚落水中,但奴才当时在场却未能及时拉住他,是奴才的疏忽。奴才也没想到小九这般笨手笨脚,想来是一时难以适应如今的身份,太过心不在焉才导致走神。”
明清不愧是太子身边的头号大太监,说话的艺术极高,含沙射影的功效极强。莫名不小心这些词用的极好,言下之意我和他都未曾接触,他就落水了和我没关系,后面又拿温玖的身份说事,漫不经心却又极扎人心。
“想来?明清你是小九肚子里的蛔虫吗?想来二字说的这般轻巧。”
萧莫毫不客气地嗤笑道:“听你这话意思,当时就你和小九在场,怎么,你们两个背着太子哥哥和我在那里故人叙旧呢?”
萧莫嘲讽起人来向来是毫不客气毫不避人地朝脸怼,明清脸色微变,一旁的太子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觉得那声太子哥哥尤为刺耳,一听萧莫嘴里蹦出太子哥哥这四个字,不知为何萧赟心里就格外别扭,别扭的浑身发痒发麻。
萧印倒是想张口说些什么,嘴巴来回动了动,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别说,萧莫那张嘴,有时连皇帝都很难招架的住,更不用说他们了。
萧莫怼完明清,又把目光放到温玖身上脆生脆气地哼哼道:“如今你跟在我身边,凡事当以我这个主子为先,你跌落水中万一着了凉,以后谁服侍我?”
温玖温温和和地说了声自己错了,以后会更加小心。
萧赟终于忍不住了,他假笑:“听六弟这话的意思,看来以后孤这个太子也使唤不得你身边的奴才了。”
太子使唤不动六皇子身边的一个下人,这明显就是在话里给萧莫扣大帽子。言下之意,萧莫这个六皇子比他这个太子还厉害还牛逼呗。
萧莫讶然地看向他:“太子哥哥这话何意?太子哥哥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这些皇子都可以使唤明清了?”
大家都是皇子,你想以太子身份使唤我的人,那我这个皇子也同样可以使用你身边的奴才,是这个理儿吧。
萧赟:“……”
萧莫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太好吧,寻常人家的兄弟都不交换着使用下人,何况咱们兄弟呢。咱们兄弟身边各自有那么多服侍伺候的人,非要交换着使用奴才,太小家子气不说,若用的不顺手,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萧赟皮笑肉不笑:“是吗?”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萧莫讽刺他小家子气,他还不能反驳。
萧莫点头,随即又摇头,那张漂亮到锐利的脸上满是天真:“倒也不全是……”
萧赟悻悻地看向萧印,的确不全是,整个皇宫谁不知道萧印在萧莫这里最为特殊。谁不知道萧莫就是萧印身边的一条疯狗,逮着谁咬谁。
别说一个奴才,萧印就是想要萧莫的命,萧莫都会给。
萧印:“……”
看他做什么,他都没说话,他很无辜的好不好。
“若是父皇要用我身边的人,那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荣幸。”
萧莫满脸灿烂笑容、语气万分真诚地说。
不知为何,看着萧莫这模样,萧赟这次连胃里都开始来回翻动起来,他有点想吐。别人怎么拍皇上马屁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凡恭维地话从他萧莫嘴里说出来,就让人格外难受。
这时温玖打了个喷嚏,萧莫朝太子和萧印行礼:“太子哥哥,四哥,我带小九先回去换衣服。我用他用的正趁手,不想他生病躲懒。”
萧印点头:“到底是父皇赐给你的奴才,这秋水寒,你带回去请个太医给把把脉,别落下病根。”
萧赟在心里骂萧印虚伪。
萧莫应了声,朝温玖冷声道:“蠢才,还不走?”
温玖打着寒颤朝萧赟和萧印行了个大礼,这才起身跟在萧莫身后离开。
回到皇子所,萧莫甩袖回房间去了,温玖拖着浑身是水的身体回到住处,招福一看这场景立刻熬了姜茶。
温玖刚换好衣服,太医顾渊就提这个药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