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归怀疑,不过总归没有证据,王佑作为王家嫡子嫡孙,一向人品端正、善良温和,王老太太不好随随便便给王佑扣一顶“莫须有”
的大帽子去问罪。
好巧不巧,王佑处理公务的时候出了一个小纰漏,王老太太顺势让王佑跪在王家祠堂反省,顺道敲打王佑。
众人不清楚真相,纷纷为王佑求情。
不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问题,而且更多的责任在王佑的上官。换作有的人家,这个时候还得安慰鼓励孩子几句,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心灰意冷断了前程。
王老太太让王佑罚跪祠堂,本身就有些重了。一时冲动又不好反悔,这倒是没什么,可众人纷纷求情,王老太太也没顺着台阶下来。
一时间,王家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冒犯了王老太太。
消息传到王若与这里,倒是成了喜事。
她美滋滋笑着,拉着身边的祁妈妈说来说去:“我就说母亲什么时候不疼我了?过去我和她说佑哥儿害我,她还不信。现在怎么样?为了一点小事重罚佑哥儿,不就是替我出气吗?你说,母亲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把佑哥儿废掉?”
祁妈妈跟了王若与二三十年,王若与做过的坏事,大多都有她的参与和见证。然而此刻也都吓了一跳一一王若与怕不是红了眼睛吧!但凡是看着不爽的人,都要想尽办法踩死,免得碍了眼。她悄悄扯了一下王若与,好言相劝:“大娘子,再怎么说佑哥儿也是老太太的嫡孙啊!王家一共就这么一个嫡孙,还是个上进的孩子,哪能说废就废?何况康延那个小孽畜,最近一直盯着这边。您说,他要是听见了什么就不好了……”
“哥哥又不是只有佑哥儿一个!他的哪个庶子不都是母亲的亲孙子?佑哥儿不听话,母亲废掉就是!”
王若与已经昏了头脑,胡言乱语,“再说我那嫂子,娘家已经败落,自己也是个软弱性子,怕什么怕?哼,我知道她忍了我很久,巴不得我早点死。我倒要看看,佑哥儿被废了,她还有没有脸活!”
祁妈妈被王若与的模样吓了一跳。这些年来,王若与越来越不正常。以前只是轻狂自大、心狠手辣,现在还多了疯狂,看起来都渗人。
王夫人就王佑这么一个儿子,独子不仅寄托着全部的情感,还有全部的希望。
她悄悄去王家祠堂看了王佑,看着跪麻了的儿子,忍不住抹着眼泪:“佑哥儿,要不你给你祖母服个软吧!再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双腿几乎失去知觉的王佑,勉强挪动了几下,靠近王夫人:“母亲,您别哭,我好着呢。不过您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什么?”
王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谁要害你?”
王老太太没对王佑直说,可王佑心里明镜似的。这次王老太太让他在祠堂罚跪,和王若与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不后悔。
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王佑正了正神色:“母亲,您方便帮我请一下如兰表妹吗?”
假如王夫人知道如兰提议王佑撺掇康晋出走这事情,现在很可能记恨上了如兰。
她嫁进王家二三十年,没少受王若与的气。谁家做嫂子的,愿意有这么个小姑子?更别说这小姑子是婆母最偏心的女儿,偏心到了不分是非的地步。
要是如兰一个人重创王若与,她自然是高兴的。可这事情让王佑掺和进来,又是一回事了。
如兰带着帮助王佑的任务,去了王家。
当然,她不好表露得太明显。只能装着没事人一样,先拜见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喜欢王若与,自然偏爱王若与的女儿。如兰作为王若弗的女儿,自然不得王老太太的欢心。
不过如兰此次到访,不谈别的,一口一个关心外祖母,一口一个孝顺外祖母,王老太太不好冷着如兰,还得扮演着一个疼爱外孙女的老太太。说了半天话,如兰口干舌燥。
王夫人看着如兰半个字也不提王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趁着王老太太不注意,捅了捅如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别忘了你表哥的事情。”
这个时候再跟王老太太提王佑,无疑是火上浇油。
如兰不好过多解释,只能装作无视的样子,继续哄着王老太太。
不得不说,王老太太还是很享受的,看着如兰的眼神多了不少亲切,还命人拿来不少饰给如兰:“别说,如儿长大了,懂事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千万别学你母亲,为了一点小事,搞得……”
换作旁的姑娘,或许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终于得了外祖母的欢心。可如兰一回想起前世的事情,寒意渐生。为了保全王若与,王老太太大有牺牲王若弗的意思。
世间所有感情,包括亲情,既包括有条件的,也包括无条件的。王老太太对王若与的偏爱是无条件的,而今日王老太太对她的爱是有条件的。只要是乖巧懂事的晚辈,王老太太都会分出一点疼爱,可要是不乖了,就是另一幅脸色了;而王若与不论做了什么,都是王老太太心里独一无二的宝贝。
王夫人看着如兰丝毫没有求情的意思,脸色沉了下去。
直到王老太太累了,回去歇息,如兰这才靠在王夫人的身侧:“舅妈,您能让我见一见表哥吗?”
王夫人拉着脸子:“见什么见?你表哥跪得腿都断了,你也不替他求求情!”
如兰知道,王夫人这是误会了她。
这种情况下,母亲爱子心切,昏了头脑再正常不过。她并不介意王夫人的一股火气,只是轻声细语,连忙解释:“舅妈,就算我求了情,表哥被放出来,谁能保证以后没有类似的事情?这事情实在蹊跷,不过我感觉表哥心里应该有数。您放心,只要表哥开口,我一定会帮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