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就算完了吗?”
夏弥旬锲而不舍地海獭摸脸,小爪子都被烫得红。
商籁跟他咬文嚼字,“系统说的是‘彳切夜’。”
夏弥旬呆住了,头顶一绺呆毛都翘了起来。
商籁低沉的声音温言安慰他,“你睡吧,交给我。”
于是夏弥旬很乖地躺好,闭上眼睛,隔绝了商籁目光里无声疯长的野物。
青筋微起的修长大手缓缓伸过来,握住他平放在锦被上的手。夏弥旬的手并不像传闻中吸血鬼的恐怖利爪,反而有着精巧细腻的骨节与柔软凉润的皮肤,指甲粉红透明,被笨笨地剪进肉里,短得让人心疼。
牵过这只苍白的小手,商籁口豕。口勿指尖,轻如滴水的压力下,手指仍悠悠怯缩,像氵林了半融雪露的连串花瓣,做出微不足道的扌氐扌亢。
淦!这算什么个情况!
夏弥旬是老年人的身体,老年人的作息,每天必须按时睡觉,还要睡足,不然第二天很可能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甚至做出威严扫地的混乱之举。他本打算香喷喷睡大觉,让商籁自个儿忙活,可眼下才现这样一来自己根本睡不着啊!
不对,是睡不了。
刚才是脸颊,现在是爪爪尖,被商籁亲口勿过的地方像有火流星乱窜,自外部而来,却又在内里燎原,夏弥旬开始惴惴不安,一颗心也在腔子里乱颠。
“可不可以别这样……”
他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被困倦渐浓的眼睛,“真的太烫了,本尊会化为灰烬的。”
“不会的。”
商籁口勿了一下他微亶页的银睫,像轻呷一枚雪花,冰晶单薄不堪热,就快要融化,是一痕淡淡的泪。
“相信我。”
那么好听的声音,说什么都很有信服力,于是夏弥旬也深信不疑,一边逼迫自己努力入睡,一边任由烫热而温柔的轻角虫落下。
和商籁在一起,是不会做那个噩梦的,可现在却成了另种意味上难熬的酷刑。就算紧闭双眼,黑暗也只能锐化感官,催使心口也跟着月长,像有什么氵曰氵曰沸腾的东西怦然绽开,酸刺的感觉,突突跳动不休。
这是他千年生命中的衤刀。次体验,或许能称之为痛苦,却莫名被熬煮出丝缕微淡的甜。
就这样,纵使商籁很快就在他额间印下一枚蜻蜓点水般的晚安口勿作为终结,甚至还被迫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唱阿里里阿里里阿里阿里里的云南山歌哄他入眠,可他依然颠沛在这场对吸血鬼施以的漫长火刑里,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熬了一整夜。
熬夜是要付出代价的。
特别是对上了年纪的吸血鬼。
第35章大列巴和法棍
翌日。
良辰吉日, 不避凶忌,最宜嫁娶。
微风吹掠天穹,霞光澄澈, 宛如一练虹锦铺叠。远天一角,似有融融云霭翩然而至。
稍近, 原是御剑疾行的修仙界诸众。但见众人尽皆华冠丽服,衣袂当风, 飘飘举举, 真如成云蒸霞蔚一般绚烂。千百年来,各大门派鲜有这般集体出动的时候,今朝实可谓难得一见的盛况——
却不是为共议除魔卫道、匡定天下的正道大计,而是应昔日仙门第一大派徒、如今恶名昭著的妖尊之邀,前来参加他与自己恩师的成婚典礼。
想那堂堂仙尊, 曾以一柄如霜长剑诛邪无数, 威震修仙界数百年, 无人不敬,无人不仰,那是何等风光!可如今倒好,养狼为患,一朝反噬,竟沦落成三步一吐血、五步一晕倒的老病秧子。
真素太惨惹。
不仅如此,这么一位性情冷清如冰雪,姿貌犹胜琼花照水的姑射真人,还要为保全修仙界与妖界之间的安稳太平, 忍受奇耻大辱,枉顾伦常纲纪,舍弃一己之身“下嫁”
那残暴无道的逆徒……
真素越想越惨惹。
天晓得成婚之后, 会被做出些什么令人指、丧心病狂的事情!
众人心中都徐徐铺展开一张扇形统计图,两分义愤,两分惋惜,还有六分紧张而微妙的翘以盼!
这也难怪。
修仙修仙,毕竟大多数人修的不过是功法而已,又不是一颗凛然高洁的道心。
“真不知仙尊眼下情况如何了。”
“还能怎么样?无非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罢了。”
“若真要求死,又有什么不能死的?”
只听剑阵前头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不屑嗤笑,他是大星派掌门,乃如今的修仙界之。“只怕是如此一来,正好遂了那师徒两人的愿,两人再没了顾忌,便能由着性子胡天胡地行那不耻之事。”
“所言甚是有理。换做我是仙尊,必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屈居人下!”
海凰堡堡主枯槁的面皮涨得紫赤,好像自己马上也要被妖尊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哼,本以为仙尊是个血性男儿,没成想也是个软骨头!”
听有人忿忿,亥冕谷谷主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笑道:“是不是软骨头不知道,不管是人还是妖,那位仙尊都能叫对方酥了骨头方是真。”
话音刚落,众人遐想神往的有之,鄙夷唾弃的有之,还有不少人批判仙尊当年为保留那妖尊性命,不惜与整个修仙界对立,养虎为患根本就是活该。
仿佛仙尊一朝零落成泥,他过去殚精竭虑,为守护天下太平所做出的一切,全都变得不值一提。就连他这个人,都不再冰雪晶莹,也跟着污秽不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