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念予她暖意,她那时便想着,只要小姐顺遂,她做什么都行。
听闻白念被卖入莳花楼,她知道凭一己之力无法救出白念,可她仍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总想为小姐做些什么,哪怕是见上一面。
到头来,弄得一身伤不说,还险些被花楼里的男子轻薄。
白念宽慰她道:“你不过是替我请郎中去了,哪里能怪你。更何况,换作是我,也不会想到阿娘会将我卖于金妈妈。”
说到“阿娘”
二字,她心里咯噔一下,迟疑半天,还是开口问道:“她如何了?”
好歹朝夕相处了十二年,即便没有骨肉之情,也还有其他的情份在。
流音抿了抿嘴,没好气地回道:“勉强度日。”
白念“嗯”
了一声,不再追问。当务之急不过是安稳抵达绥阳,找到苏伯伯,寻找阿爹的下落。
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撩开小帘,夜风扑面而来,月光流转在她面上,即便挂了彩,也难掩其般般入画的容貌。
马车的车轱辘声愈响了,这时候,又有马蹄趟水的声音从一侧传入。
风愈紧,白念缓缓放下小帘。
马蹄声交汇时,帘子轻拂,白念偏了偏脑袋。
一抹紧实的廓形同她擦身而过。
*
客栈内未点烛火,漆黑一片。
丛昱方从柳氏那回来,便撞见翠娘从客栈外回来。
“你去哪儿了?不是教你看着白姑娘。”
翠娘不紧不慢地回道:“姑娘歇下了。方才莳花楼的人过来递话,说是金妈妈喊我去一趟。”
丛昱皱了皱眉,也没说甚么。既是睡下了,应出不了什么事。
他正要迈入客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至近,黑色的廓形逐渐变得清晰。
丛昱瞧清来人后,立马俯作揖:“小侯爷。”
站在一旁的翠娘陡然听见“小侯爷”
三字,吓了一跳。她在永宁见过不少贵人,可说到底永宁不必绥阳,像小侯爷这般顶顶尊贵的,今儿也是头一遭见。
祁荀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翠娘直起身子,壮着胆子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英姿飒飒,一身黑色暗纹锦衣勾勒出修长身形。客栈外的大红灯笼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浑身上下皆透露出一股不可近人的气势。
男人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念念呢?”
翠娘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祁小侯爷喊得正是白家姑娘的小字。
她心里咯噔一下,记起白念脸上的指痕,脊背处登时爬满冷汗。
莳花楼,完了。
金妈妈,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