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南婳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这意味着不光是二叔,奶奶也是默许的。
那可是她温柔和善,对家人亲人都照顾有加,特别护短的……爸爸。
奶奶是他最敬爱的母亲,虽然偏心,但是他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
南婳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未等出一个音节来,眼圈就已经霎时红了一片。
她死死地咬着牙关,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在战淮宴面前失态。
但她冲出口的话,还是抑制不住地带上了刻骨的恨意。
“我爸爸活着的时候对家里人那么好,不仅是物质上的帮助,他以前那么忙,还要把家里的累活重活全部承担下来,甚至有次我二叔半夜烧,都是我爸背着他走了好几里地,带他上门求医。”
“我爸对他们那么好,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南婳眼圈越红得厉害,浓郁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爸爸恐怕死也想不到,害死他的居然会是他的至亲……怪不得这么多年我和我妈妈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对他们那么好,他们非但不觉得感恩,还想要反过来害我们。”
过往被强行忽视掉的一幕幕,也接连浮现出了水面。
“难怪当时我爸爸执行任务还没回来,我奶奶就吵着说要拿什么抚恤金,原来她早知道她的大儿子要死在外面!”
南婳的嗓音抖得厉害,说到后面甚至带上了几分哽咽。
“我爸爸生前那么孝敬我爷爷奶奶,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家人不是吗,我二叔、我奶奶,他们怎么能出卖了他……”
浓烈的血腥味从咬破的嘴角蔓延开来,南婳没什么表情,但是她眼底闪烁着细碎的泪光,眼神黯淡得像是有什么彻底破灭掉了。
“他们凭什么那么对我爸爸。”
战淮宴看着她殷红一片的眼尾,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跟着狠狠刺痛了一瞬。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给她以安慰,却又在伸手抱她的时候,停了下来。
战淮宴双手虚握成拳,克制而爱怜地落在南婳的肩头。
“他们害死的是祖国的栋梁,是为国为民牺牲的英雄,如果情况属实,组织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凭着对他和组织的信任,她轻声应道:
“嗯,我相信你。”
战淮宴眼底漾着温柔的微光,他强忍着想要揉一揉南婳头的念头,将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只成熟冷静地安慰着她。
“对南景和前辈死因的调查不会停止,不过这件事急不得,一切等抓到敌特和南宏达一家再说。”
短暂的时间,南婳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带着浓重的鼻音,红着眼点了点头。
“好。”
片刻功夫后,赵老太过来敲门,压低声音道:
“空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时间不早,小战你晚上还要监视隔壁,快趁早休息一会,凌晨之前我们帮你看着。”
南婳不想让长辈们跟着担心,她便没有把刚才的猜测说出来,只故作轻快地扬声道。
“姥姥,您快回去休息吧,监视的事不用你跟我妈来,我和战长轮流睡觉蹲守就行。”
好说歹说,才劝得赵老太跟赵兰英睡下休息。
战淮宴也去了空房间,抓紧时间补觉。
晚上到点。
战淮宴准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