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欢咧嘴朝秦千岁笑了笑,唇角挂着浅浅的酒窝,英气十足的脸庞突然变得十分可爱动人,以至于秦千岁都忘了去回他的话…
从上往下的纱布都被白承欢一一剪断,等到要揭开的时候,白承欢犯了难。
昨天上药的时候有些伤口还在渗着血,看着秦千岁脸上结痂的状态,估计身上也大部分都结了痂,可一旦结痂,免不了要跟纱布连在一起,白承欢手上的力气要是使的不到位,那一掀纱布,连纱布带刚结好的痂都一起揭了下来,还不得把秦千岁这个柔弱到动不动就脸红闭眼的男人给活活疼死?
想到这里,白承欢顿时不敢揭了。
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再伸出去,悬空比划一下,再讪讪收回。一来二去,次数一多,秦千岁看出了他的为难。
“千岁自幼多灾多难,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方才觉得浑身好似蚁虫叮咬,想必是伤口已经愈合,已然无碍了罢。”
秦千岁看着他,心中软了几分,“千岁早已习以为常,伤的狠,好的快,不疼的。”
白承欢垂着眼望着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心里有些郁闷。
“怎么可能不疼。”
白承欢叹了声气,弯着腰打量着从哪个地方开始下手,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我真的想不通你这一身伤到底怎么来的?你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得罪什么人,看着也挺有文化的,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秦千岁顿了顿,嘴里的话堵在了心口,冲白承欢轻轻扯了下嘴角。
说实话,秦千岁这一笑,着实让白承欢狠狠吃惊了一番…
这人底子想必还是不错的,不然笑起来怎么会觉得这么让人眼前一亮。
“算了,我不问了。”
白承欢轻轻揭开一角纱布,垂着头去看纱布下面的伤势,却现确实是结了痂,只是这痂的样子像是已经熟透了,感觉轻轻一撕,下面就是一层又长出来的新肉一样…
白承欢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又轻轻撕开一部分纱布,只见纱布下面本该溃烂红肿的伤口全都消了肿褪去淤青结好了疤,错位的膝盖骨头也已经回归原位,有几根已经断骨的脚趾手指也早已破天荒的连了上去、脖子上的勒痕已经很淡、肩膀上的烫伤也结了大片的黑疤、腹部最严重的刀伤也已经严丝合缝的连在一起,背上的各种鞭痕割痕刀痕也都结了厚厚的疤…
白承欢惊讶的砸吧砸吧嘴,往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他此时才现,秦千岁那一头有些枯燥的长比之前顺滑了许多,好像更黑了,更健康了…
以及秦千岁那好像已经消了肿的眼睛和脸颊。
“这到底是医学奇迹还是人类未解之谜?!”
白承欢自言自语喃喃道:“我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秦千岁听不懂他有时候说的话,但他深知白承欢这副讶异的神情是因为什么。
“自小就日日承受这些,身子都习惯了,故而愈合的也就比旁人快了些。”
秦千岁不太会扯谎,只能避重就轻将此事揭过去,“并无什么可稀奇的。”
白承欢虽然有时候憨了点,但好歹上高中的时候在全年级都名列前茅,要不是家里突然生些变故,他爸拉麦子的时候不小心翻沟里被拖拉机压的当场丧了命,还连带着碰到了一个要去地里送饭的老太太,不仅要忍着当头一棒的打击去料理他爸的后事,还要拿出全部家底去填老太太家狮子大开口的大窟窿…
老太太就崴了个腿,讹了他家13万。
毕生的积蓄,他爸给他攒的学费和老婆本,就这么没了。
最难过的是,他爸也没了。
那段时间关诗敏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白承欢崩溃之际还要忙前忙后伺候着,最终心力交瘁没赶上高考。要不是为了出了社会能找到工作,他也没想着随便去一个交了钱就能上的大专混毕业证书…
大专四年,白承欢一直勤工俭学,脏活累活从没在关诗敏面前喊过一声苦,不仅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费学费,还承担了家里大大小小的花费。
想到这,白承欢暗戳戳的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余额…
要是不用二次买药的情况下,应该还能撑两三个月。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承欢突然扭头认真的看着他,“你现在必须告诉我。”
秦千岁迎上他的目光,思量了片刻,心中隐隐一痛,缓缓回道:“肉体凡胎。”
“我问的是,你以前做什么的?”
秦千岁面上淡然如水,实则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