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求您听我的建议吧,彭克罗夫。”
工程师说。
“算了!”
水手答道,他找到了另外一种方式来
泄心中的怒火。他用水手的词汇中最难听的话来痛骂那些罪犯。
于是,移民们都蹲守在大车周围,小心地警戒着与森林相邻的部分。三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时候风停了,大树下面寂静无声。此时哪怕是折断一根最细小的树枝,脚踩在枯叶上,或者什么人在草丛中滑动一下身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周遭的一切都很平静,连好动的托普都是如此。它趴在地上,脑袋安静地搭在前爪上,毫无不安的迹象。
八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昏暗了,移民们可以安全地进行侦察了。贾丁?斯普莱恩提出自己准备出,而彭克罗夫也和他一起去。赛勒斯?史密斯同意了。托普和朱普则留下来和工程师、哈伯特和纳布待在一起。因为,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如果它们不合时宜地出吠声或叫声,是会惊动对方的。
“一定要小心一点,”
赛勒斯?史密斯叮嘱水手和记者,“你们的任务不是占领‘畜栏’,只要弄清楚里面是否有人即可。”
“我们明白了。”
彭克罗夫答道。
于是他们两人便出了。
这里的树木枝叶繁茂,树底下要比外边暗得多,三十至四十英尺以外的东西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们在树下前进时非常谨慎,一听到有什么可疑的声音,记者和彭克罗夫就立刻停下来。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样目标较小可以减少中弹的机会。总而言之,他们的神经紧绷着,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暗处可能打来的冷枪。
离开大车大概五分钟后,贾丁?斯普莱恩和彭克罗夫就顺利地来到树林边缘的空地前面。从这片空地一直穿过去,便是“畜栏”
的栅栏了。他们在这里停了下来,几缕微弱的光线照在空无一物的草地上。在三十步开外就是“畜栏”
的大门,而此时那门似乎是关着的。用弹道学上的一个术语来说的话,从树林边缘到围栏之间的三十步,就是一个“危险区”
。这个危险区可谓名副其实,在这个距离内只要在栅栏后边放一两枪就可以把任何闯入该区的人撂倒在地。
贾丁?斯普莱恩和水手并不是怯懦的人,可他们知道,万一稍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不但自己命难保,还会连累等在外面的同伴们。如果他们被打死了,赛勒斯?史密斯、纳布、哈伯特怎么办?
彭克罗夫认定罪犯们就躲在“畜栏”
里,而且此刻距离“畜栏”
已很近了。他有些情绪激动,想往前冲,幸亏记者伸手牢牢拉住了他。
“再过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
贾丁?斯普莱恩在彭克罗夫耳边轻声说,“我们到那时再行动。”
彭克罗夫焦躁不安地紧紧握住枪托。他在尽量地克制自己的心情,一面等待着,一面低声地着牢骚。
不久,落日的余晖就完全消失了。黑暗仿佛从茂密的森林里突然冒出来一样,整个林中空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富兰克林峰”
就好像是一道巨大的屏幕,矗立在西方的天际前,黑暗总是很快形成了,像其他的低纬度的地区一样。行动的时机已经到了。
从到达树林边缘起,记者和彭克罗夫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栅栏。“畜栏”
里好像根本没人。栅栏的顶端呈一条直线,它比周围的暗影更黑一点,现在可以看得很清楚,栅栏边并没有什么模糊的东西。而如果罪犯们真的藏身在“畜栏”
里的话,他们应该会派个人站在那里站岗放哨的,以避免遭到任何突然袭击。
贾丁?斯普莱恩抓住了其同伴的手,然后两人便一起朝“畜栏”
匍匐前进。他们的枪一直处在待击状态。
他们最后到达“畜栏”
的门前,而此时这里仍然是漆黑一片,不见有一道光线。
彭克罗夫想要推开门,但就像他和记者预料的那样,门是关着的。而且水手还现,大门外面的门闩并没有插上。这使得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罪犯们正躲在“畜栏”
里,而且很可能他们把门关牢了,免得有人破门而入。
贾丁?斯普莱恩和彭克罗夫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畜栏”
里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岩羊和山羊大概都在羊圈里睡着了,因此他们的出现丝毫没扰乱黑夜的宁静。
记者和水手没听到任何声音,便小声地商量是否该翻过栅栏,进“畜栏”
去。要知道他们这样做就等于是违背了赛勒斯?史密斯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