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航线。我双眼盯着这条水流,看到它消失在浩瀚的太平洋里,觉得自己也被这条暖流带走了。就在这时,尼德?兰和康塞尔出现在客厅门口。
我的两个忠实同伴看见眼前堆着的神奇物品时,都惊呆了:
“我们是在哪里?我们是在哪里?”
加拿大人喊,“是在魁北克的博物馆里吗?”
“要是先生愿意,”
康塞尔答,“还不如说是在桑美拉大厦呢!”
“亲爱的朋友们,”
我对
他们说,同时做了个让他们进来的手势,“现在,你们既不是在加拿大,也不是在法兰西,而是在海底五十米下的‘鹦鹉螺号’船上。”
“先生说得这么肯定,我们当然要相信了。”
康塞尔回答,“不过,说实话,这个客厅的布置让我这个佛兰蒙人都感到惊讶。”
“你都感到惊讶吧,我的朋友,对于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分类学家来说,这里有太多事情要你来做呢。你就好好地看吧……”
还没等我说完那些鼓励的话,康塞尔这个老实人早已经趴在橱窗上看了起来,而且嘴里已经嘟嘟囔囔地将生物学家所用的词汇都说了出来:腹足纲,油螺科,磁贝属,马达加斯加介蛤种……
此时,对贝类学一窍不通的尼德?兰向我打听起我跟尼摩船长会谈的情形。他问我,是否知道了船长的国籍,他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会把我们带到多少深度的海底去?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我根本就无从回答。
我将我所知道的,甚至不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也问了他的所见所闻。
加拿大人回答道:“我既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甚至没看见船上船员的一个影子,我说的是实话,他们莫不都是电人吧?”
“电人!”
“说实话,我脑子里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阿龙纳斯先生,”
尼德?兰问,他对他的那个念头总是念念不忘,“这船上到底有多少个人?十个,二十个,五十个,还是一百个?您能告诉我吗?”
“这个我真的没法给您答复,尼德?兰师傅。我只是希望您相信我,现在您不能再有夺取或逃出‘鹦鹉螺号’的念头。这船是现代工业的杰作,如果我没有看见它,我肯定会很遗憾!我想很多人为了能看到如此神奇的杰作,还巴不得遇到我们这样的处境呢。所以您一定要保持冷静,我们要尽量想办法对我们周围所有的事物进行仔细观察。”
“在这里能观察到什么!”
鱼叉手大声喊道,“这是一个钢板做的监牢,我们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现在看不到什么,将来也看不到什么!我们就是闭着眼睛在航行……”
还没等尼德?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明亮的天花板熄灭了,而且熄灭的度特别快。接着全厅也完全黑了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有种疼痛的感觉,这种情形就像那次从极度的黑暗里突然转向光明的时候一样。
我们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意外事件降临到我们身上,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有一种滑走的声音传进了我们的耳朵,听起来像是“鹦鹉螺号”
的两侧盖板在动。
尼德?兰说:“看来这下子是真要完蛋了!”
“是水母!”
康塞尔低声说。
忽然,有光线从两个长方形的孔洞射了进来,客厅的各个角落又都亮了起来。海水被电光照耀得十分明亮。在我们和海水之间有两块玻璃晶片在隔挡着。我初以为这种隔板很可能会在瞬间碎裂,害怕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后来我现这玻璃是由红铜的结实框架顶着的,这样一来,它差不多有无限的抵抗力,我也就放心了。
现在,我们能清楚地看得见在“鹦鹉螺号”
周围一海里内的海水。光线穿过透明的水流所产生的新奇景色,还有那光线照在海洋上下两方,渐次递减的柔和光度,这种美景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
海水是透明的,它的清澈过山间清泉,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海水中所含有的矿物质和有机物质,甚至增加了它的透明度。在太平洋中的某个部分,例如在安的列斯群岛,一百四十五米以下的海水里,水底下面的沙床清晰可见,阳光的穿透力可以达到三百米的深度。不过,在“鹦鹉螺号”
行经的海域,电光是从水里照射出来的,这已经不再是被照亮的水,而是流动的光了。
爱兰伯认为,海底是由辉煌的磷光照耀的,如果我们相信他的假设,那么,大自然肯定会把一种最出奇的景象留给海中的居民。我现在根据这种光的无穷变化,就能想象出海底的世界将有多么绚烂。客厅每一面都有一扇窗户,对着这未曾经过探测的深渊开着。客厅里的黑暗使外面显得更加明亮。我们向外看去,感觉这片纯晶体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缸的玻璃一样。
因为水中没有参照物,我们感到“鹦鹉螺号”
好像是不动了。但是,偶尔会从我们眼前迅地向后掠过那些船头冲角分开的水线纹。
我们都屏气凝神,倚靠在玻璃窗前,没人打破静默。突然,康塞尔喊了起来:
“尼德?兰老兄,您不是要看吗?现在您可以看了!”
加拿大人此时已无法抗拒这美景的诱惑,把他的怒和他的逃走计划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兴奋地喊着:“实在是太美了!真是天下奇观啊!为了能看到这样的美景,跑再远的路我也要来!”
我也跟着喊道:“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的生活!他为自己开辟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给了他最惊人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