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公,公公就把那本我经常给灵儿讲的安徒生童话递给她,“就是这本书,然后,我看到了书里夹着的这两张方子。”
我接过方子,使劲回忆了一下,大概是那个晚上,她上来要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刚好在看药方,就顺手把方子夹在她的书里。
公公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我看你脸色又暗又黄,奶奶说你晚上写书去了,所以气色不好,我也没多问……今天看到这方子,才知道……唉!”
“都两个月了,你这是什么毛病……睡不着啊?”
婆婆面色凝重。
“妈,我就是作息时间打乱了,然后就恶性循环……”
“只怕不是作息时间的问题哦。”
公公站起来坐到我对面,他拿过我手里的药方,“这酸枣仁和柏子仁分量给到这么大,你不是一般的失眠啊!还有这逍遥散的配方……你是有多重的心事哦!”
婆婆拉着我的手,“一荻啊,要是那周晓枫惹了你,你跟妈说,妈去教训他,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折磨自己,啊?”
我心头一热,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看这小子定是干了什么混账事情,我现在就打电话去骂他!”
说着公公就要掏出电话,我赶紧制止他,“爸,他没做什么,是我自己……我第二本书写得不顺畅,出版社又催得急,我心理压力大……”
我怕他知道周晓枫在香港酗酒又胡闹更生气,只能这么编个理由。
“唉,你这傻孩子,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不用你这么拼啊。”
婆婆心疼地搂着我肩膀,轻言细语地安抚我。
公公沉默了一会儿,“这都是一个月前的药方了,你得继续找这个医生治。”
“我是要找他的,只是排队的人已经到了一个月后了。”
“这……你看你这个样子,这不能拖啊!要不我们去大医院看看西医吧?”
婆婆一脸着急。
我摇摇头,“西医我也看过了,除了给我一堆抗抑郁的药,也没别的法子。”
“哎,那个抗抑郁的药不能吃,副作用太大了。”
公公也摆摆手,他到底懂得多一些,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方子,神情稍缓地看着婆婆,“我把方子给老张,在把一荻的舌像拍给他,咱们听听他的意见?”
婆婆连连点头,她拍了拍我的膝盖,“还记得前年疫情吧?你们在北京调养的方子都是老张开的,他跟你爸是同年,当年他俩一起跟着晓枫爷爷学中医,他倒是出师了……哎,不扯那么远了,你赶紧给他过去啊。”
婆婆催促公公。
下午,公公就开车去了同仁堂抓药,老张说这个方子可以继续用,他就加了一味土茯苓,晚上,婆婆亲自帮我熬药,又用药渣煎了一大锅水让我泡脚,我妈更是没收了我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我早早上床,竟一觉睡到天亮。
失眠的困扰找到了突破之口,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但总有人不会让我的心情好太久。
唐湘杰又给我照片了。
第一张,一辆拖车上,他那辆法拉利的车头破损不堪。
第二张,周晓枫躺在病床上,左边小腿打了石膏,头上缠着纱布。
我心头一惊,忙给他去了电话。
“怎么回事?”
“他飙车,追尾了。”
“要紧吗?”
“除了小腿骨折,其他都还好,我觉得无妨。”
“我也觉得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