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美国,李谕立即来到加州理工学院,找到了赵忠尧。
此时的赵忠尧有些失望,但见到李谕后神色一变:“院士先生!”
李谕直接问:“实验做完了?”
“做完了,”
赵忠尧说,“可是……”
“可是什么……”
“实验的结果有些奇怪,”
赵忠尧说,“硬γ射线通过轻元素时的吸收情况才与克莱因-仁科公式相符;而当γ射线通过重元素时,出现了反常吸收,实际吸收量远大于克莱因-仁科公式得到的预计值。例如铅元素,测量得到的数值比公式所给的数值大了约4o%,十分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谕笑道,“但在科学上,说不定就是有什么新东西,就像当时的反常塞曼现象。所以应该尽快将这个实验论文表出来。”
“我估计也有新东西,可密立根教授觉得实验差距与理论预期太大,不同意签字表论文。”
密立根苦恼道。
此时的科学界传统,学生或者社会人士的论文,一般都要有一个大学教授签字才能表,其实就相当于一种初审。
李谕来干的就是这事:“我去劝劝他。”
密立根是个相对保守的科学家,或者说他是个只认实验的人,对于未知的东西不太积极。
他能够获得诺奖,主要是他在实验方面太牛,——当然,实验做得好本来就是可以拿诺奖的。很多诺奖都是当年提出理论的人获得一次,后来有人做出实验又获得一次,毕竟这些实验做起来真挺难。
李谕把赵忠尧的论文摆到密立根面前,问道:“教授,这篇论文为什么没有签字?”
密立根看了一眼说:“赵的实验结果太离谱!如果犯了错,反而会有损赵忠尧博士还有我的名声。”
他的说法貌似有点道理。
但李谕肯定不会空口无凭,马上给他摆证据,拿出另一篇论文:“这是英国狄拉克博士的方程。”
“又一个方程?”
密立根眉头微皱,他不太关注理论物理学方面的进展,于是说,“我问过康普顿教授,他说包括索尔维会议在内的几次会议,你们都没有争论出结果。现在关注这些,就是浪费时间,因为没人知道它对不对。”
李谕说:“狄拉克的方程修复了很多缺陷,如今已经在欧洲学术圈获得了认可。”
“这样嘛?”
密立根问,“论文说了什么?”
李谕说:“狄拉克通过方程解出了四组解,两组关于电子自旋,两组关于电子能量。前两组解很好理解,至于后两组,说明电子的能量有正负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