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费斯放下鱼竿,朝她扭过头来,“出乎意料地满意,但我最想要你做的,是当个旁观者。”
菲妮看着他,“可惜我一出生就在风暴中心了。”
格里费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雨声啪嗒啪嗒地敲击着窗户,菲妮跟着格里菲斯走进书房。
房间拉着窗帘,有些昏暗。他没有开灯,而是举着一盏油灯,从红木书架最顶端取下一只精致的黑子小盒子。
他拿在手心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回来,隔着书桌,将盒子递给她。
“家主的戒指,即使在你母亲……离开之后,我也没有碰过,所以最后拥有它的人,是阿奎拉。现在它是你的了。”
菲妮接过来。她盯着盒子,手指难以抑制的颤抖。
格里费斯说,“这两年你的确成长了许多。”
菲妮垂下眼睫,无意识地摩挲着盒子的复杂纹路。
她的一生似乎总在经历盛大的离别,从她的出生开始。她素未谋面的父亲死于她的出生,她不善表达爱意的母亲死在她叛逆的十六岁。
她甚至没有见过母亲最后一面,她什么都没准备好。
成长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她第一次主动给远在瑞典的祖父写信,她要离开霍格沃茨,离开英国。
时隔三年,格里费斯再次见到孙女,本想奚落她,“瞧瞧你在霍格沃茨惹是生非的三年”
,但女儿的亡故让他也张不开嘴。
所有人都以为她受了刺激一定会大闹一场。格里费斯派人无时无刻地看着她,也许他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去复仇。
而她却收起乖戾脾气,老老实实地跟着管家学起管理家务,在家里自学魔法。
她仍然做着那个幽暗的噩梦,冰冷的湖水和朝她喊着一忘皆空的男人。但她习惯了,她不害怕,她害怕的是第二天醒来收到来自英国的猫头鹰的信件。
她知道那些信件里,有莉莉的关切,和莱姆斯的安慰,有雷古勒斯和小巴蒂的询问,也许还有……她不敢有期待,在两人都火气正盛的时候,他们赌气分手了。
她没有看过任何信件,只是叫铃兰把信都收好藏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她心里太苦了,无法回应任何情感。
某天她在藏书楼里被一本深棕色封皮的书砸了脑袋,昆雅语的字符展露在眼前,和詹姆斯在学校里用昆雅语互骂的回忆猝不及防跳出来,她无意识地笑了。
那是她决定进入瑞典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开始。她用了两年时间,精通了极为困难的昆雅语和人鱼语,并凭借这一长处被魔法部破格录取为翻译。
她的志向并不在魔法部,但成为翻译是她和英国接触的第一步。
她当然不会放弃英国,那里有她的仇人。
菲妮打开盒子,拿出那枚戒指,戒指顶端镶着一颗蓝紫色的宝石,周身镌着一只拖着长尾的鸟。
她盯着那只鸟,又把目光移向墙上的家徽,上面是一只长着蓝色脑袋尾羽细长的怪鸟。
“我在霍格沃茨上四年级时,母亲假扮成老师教了我一年,她身边养了一只鸽子,叫琥珀。”
格里费斯眨眨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一种鸟,它极其罕见,因为罕见,所以珍稀,为了不被人抓到,它们一生会变化四种形态,鸽子、云雀、燕鸥和本体。”
菲妮停下来,希望他能给予回应。
格里费斯端起酒杯喝了口威士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的家族来自极北的地方,别问我具体是哪里,我的祖父都不一定知道。”
“我们的始祖是个吟游诗人,传说他曾经在途径阿拉伯时救过一只怪鸟,后来的许多年里,那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陪伴到他生命最后一刻。当他辞世时,那鸟出了凄美的歌声。”
“也有留下的传说,说我们的始祖从未年老过,原因在那只古怪的鸟身上,而他之所以最终死亡,是出于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