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锋心里骂个不停,实则担心黑衣人会趁机杀了自己。
也顾不上陈继了,任他躺尸,自己连滚带爬钻入地道,旋即一摁旁边机关,地板顷刻合上。
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熟练地打开墙边一处暗格,拿出一瓶药水拍在了身上。
这宅子是冷子锋与王化仁秘密会面的据点之一,他于里面已十分熟悉。
这次从广成郡回来,途经此处,见地上有血迹蔓延,便进了庄子查探,正遇着王化仁一伙。
适才地道口打开,冷子锋与游贯在地宫里听到外面隐隐有打斗声,悄悄上来,见竟是陈继在此。
又看到路通一对战阴尸,武功犹在陈继与自己之上。
这三人若闯进来,着实会有一场恶仗。
更兼听王化仁说起,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半路袭击了他们,此刻必定还在周围。
乃心生一计,趁着他们与药人缠斗,自己偷偷绕到院外,装作路过此地,打算趁敌不备,再伺机出手暗算,以占先机。
此刻看着漆黑的地底,犹然十分忌惮。仔细闻了闻身上,确定血腥之气淡去,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运功疗伤。
张予之和路通一顺着地下石阶俯冲,起初眼前一片黑暗,待到达地宫,四周墙上灯火照来,终于能看清事物。
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惊呆了。
这地宫里甚是宽广,昏黄的灯火下,纵横排列着几十个药池,血红的药水显得极其刺眼。
每个药池里面浸泡着十来个药人,只把脑袋露在外面,皆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精蓄锐。
药池边上又立着一个大铁笼子,里面是全身赤裸的壮丁,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有的还在哀声嚎叫。
另有的则已血肉模糊,死去多时。
成群的老鼠爬在尸体上大肆啃食,地上流淌的不知是血水还是药水,空气中尽是腥烂腐臭的味道。
居中又有一口宽余三丈的大锅,烧得热气腾腾,看样子是在熬制药水。
数十个仆人忙着在灶前添柴鼓风,剩下的人则提着桶子,从大锅里舀出药水,往各处池中添去。
仆人们分工明确,还有的正忙着搬运那些死去的尸体,丢进锅下大炉中焚烧。
地面上烟囱排出的浓烟,正是来自这里。
张予之心惊肉跳,咬牙切齿骂个不停。
王化仁欺男霸女,原来抓了这么多人在此活活炼制。
只是不忍细看,与路通一放轻脚步,小心翼翼避开那些仆人的视线,寻着药池和铁笼缝隙间的死角,慢慢前进。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不如快快出来,让我给你们个痛快,好过被这些阴尸活活吃掉。”
游贯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着,充满阴森邪气,有如地狱恶鬼。
张予之低声道:“四叔,咱们得赶紧找到密室,救下婉儿,挟持王化仁,一起杀出去!”
路通一点点头,刚一迈脚,却踩到了一只老鼠,接着一道凄厉的叫声从身下响起。
游贯正竖起耳朵四处听着,立马向这边赶来。
路通一见行踪暴露,急得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正吐在池中阴尸的脸上。
那阴尸受鲜血刺激,猛地睁开眼睛,双眼通红,死死盯着两人。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摸刀,才觉手中都没有武器,暗道不好。
不一会儿,张予之见那阴尸还是一动不动,反倒盯着自己脖子上的虎齿看得呆。
这人似还有些意识,眼睛里也突然有了些光亮。
“刘。。。。。。刘、九。”
那阴尸竟张口说起话来。
张予之大奇到,他竟认识九哥!
路通一道:“这些池子里的人应该未浸泡完全,还残存些神识。”
“素。。。。。。素娘。”
那阴尸又开口道。
张予之恍然大悟,他是李老汉的儿子李朝!之前黄脸儿冒充的就是他。
没想到王化仁竟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弄来此处制成了阴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