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孩子圆头圆脑,白白胖胖,四肢一节一节,就如莲藕一般。
额上一撮垂髦,身上穿个红肚兜,光着屁股,斜挎一个黑色小布袋,体态相貌甚是可爱,活像是年画中走出来的娃娃一样。
那娃娃丝毫没有在意张客山,兀自使劲揪着老虎的鬃毛,边打边责怪道:“臭喜儿,叫你乱跑,我一个人好怕,打死你,哼!”
之前还凶猛无比的老虎,此刻在这孩童胯下竟像猫儿一般温顺,只是低着头任他拍打,还不断伸出舌头舔舐着男童的手掌。
那男童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看着张客山,气鼓鼓地说道:“坏大叔,你怎么打伤了天真的老虎!”
张客山心想,这真是闻所未闻。幼童骑着个猛虎,还说是天真的老虎,自己莫不是毒未除尽,产生了幻觉。
“你是说,这老虎很天真?”
张客山痴痴问道。
“对!嗯,又不对。是我的名字叫天真,嘻嘻嘻。”
小孩看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老虎朝张客山低吼不断,露出一对尖利的牙齿,足有常人小臂那么粗,好像在警告他不要伤害天真。
天真拍拍它,小嘴嘟嘟道:“喜儿乖,他不是有意打伤你的。我看他不是坏蛋,刚才那个大鼻子才是坏蛋。他还要用剑来刺我,还好你把他吓跑了,你再看到他一定要帮我好好咬他。”
老虎昂起头叫了两声,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回头舔舐着腿上伤口。
天真从小布袋中掏出一个瓶儿,把里面的粉末倒在老虎伤口之上,血流立止。
张客山心惊道,这药如此神效,这小孩必大有来头。
他说的那个使剑的大鼻子,尚能在这只老虎口下全身而退,必是那蒙面人无疑了。
这恶人武功高强,嗜杀成性,连这般可爱的孩童也要下手,我虽身上有伤,若再撞见,拼了一死也要除去他。
随即对天真道:“这位。。。。。。这位,嗯,天真小童,你怎么骑着老虎在这里啊。”
天真双手叉腰,嘟起圆鼓鼓的小嘴道:“请叫我天真,我才不是小童呢,我今年六岁哩!这老虎是我的伙伴,是师父送给我的,它叫喜儿,和我岁数一样大的,嘻嘻嘻。。。。。。”
张客山看他一脸较真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张予之幼时模样,顾自笑出声来。
天真却以为他嘲笑自己,小脸一变,顿时哭了起来,眼泪流得像断了线的珠子,四肢乱摇乱摆。
“天真只是偷偷下山摘果子吃,你们就都欺负我。那个大鼻子坏蛋抢了我的火石和草草,我迷路了,回不去了。你一来又打伤了喜儿,还要笑话我,我。。。。。。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师父听。”
张客山见他如此可爱,果然是天真烂漫,不由心生怜爱,抱起他哄了起来。
“天真乖,大叔给你摘果子吃。大叔有火石,可以送给你,你丢了什么草草,大叔帮你抢回来。乖天真,你师父又是谁啊?”
他经历了一夜的厮杀奔波,此时却又怀抱孩童吵吵闹闹,直有恍如隔世之感。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未曾有过了。
天真一把鼻涕一把泪擦在他身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真的?大叔可不许骗人!”
“大叔当然不会骗天真。”
“可是那大鼻子坏蛋好厉害,喜儿都咬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