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男张嘴,指着他半晌,最后还是甩了手,不再同他争辩。原本还想去看旬旬,看了看齐晏这无赖模样,最后还是按了电梯走了。
徐妈见周衍卿脸色难看。上前关切道:“周先生,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说:“没事。”
他缓步走到病房门口,静默一分钟之后,周衍卿忽然开门走了进去,大步走到了程旬旬的跟前,伸手拍掉了她手里的花,一把将她拉起来,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程旬旬愣了两秒之后,就开始拳打脚踢,不停挣扎,然而周衍卿纹丝不动,只紧紧的抱着她,将脸颊埋在了她的脖颈之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然而。程旬旬完全没有安静下来的迹象,挣扎的越用力,不停尖叫,徐妈劝了两句,不得不去叫了医生。医生过来的时候,程旬旬死死咬着周衍卿的脖子,鲜血从她嘴角滑落。
医生不得不将他们两个强行分开,分开的瞬间,程旬旬又昏了过去,周衍卿立刻伸手抱住。
“周先生,你该知道她看见你反应很激烈,你暂时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毕竟她还怀着身孕,这样对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好处。希望你可以配合。”
周衍卿站在床边,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程旬旬,医生还在他边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皱了下眉,说:“我知道了,现在她昏睡着,我总能看她吧?”
他的语气不太好,医生立刻闭了嘴巴,默了片刻,说:“好吧。”
他们给程旬旬做了简单检查之后,便退了出去,病房的门关上,徐妈就站在房门边上,并不出声打扰。周衍卿弯身替她盖好了被子,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脖子上的牙印子还在流血。
程旬旬是疯了,她不认得任何人,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敌人,不知轻重。不分是非。刚才若不是医生将他们及时分开,周衍卿这脖子上的肉怕是要被她咬下来了。
周衍卿拿了毛巾擦了擦她的嘴巴,笑说:“好的时候爱咬人,怎么这样了也不忘咬人,你上辈子一定是一只藏獒。”
他一边擦一边同她说着话,也只有她睡觉或者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才能这样平平静静的同她说几句话。
他没有留太久,程旬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万一醒了,看到他怕是又要闹了。离开之前,他嘱咐了徐妈几句,说:“这几天我有事要外出一趟,可能不会来医院,你帮我好好照看她,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徐妈点了点头。垂眸的瞬间,便看到他西装内的白色衬衫上染了一片刺目的红,她登时惊了一下,瞪大眼睛,说:“周先生你……”
“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没事。”
“可是……”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如果我出事了,她怎么办?我可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
他喃喃的说完,便转身兀自走了。
徐妈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病房内安静躺着的程旬旬,只低头抹了一把眼泪。
周衍卿找了医生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回家了。
他什么都没做,径直的走进了房间,躺在了床上,却终究是睡不着。他躺了许久,忽的起来,拿了药箱,找了安眠药,才得以睡了一个好觉。
他必须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这样才能更好的坚持下去,一个人肩负起这一切,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
……
之后的几日,周衍卿一共参加的两场丧礼,一场是宋培礼和何嘉莉,另一场则是周景仰和窦兰英。
周景仰和窦兰英的葬礼在前,葬礼办的很简单,只他们周家几个人,周衍善连周衍柯都弄来了,周衍松也得到了通融,让他出来送父母最后一程。连周亚男他们都来参加了,唯独周衍臻,他们怎么都联系不到。
周衍卿是等到他们所有人都散了,才去墓地鞠了躬,他在墓地等了一会,果不其然等到了陈聿简。
他行至他的身侧站住,深深鞠了一躬,低声说:“爸妈,我回来了。”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对他的回应。
半晌,他才站直了身子,戴上了墨镜,说:“你在等我?”
周衍卿没有说话,他同样带着墨镜,目视前方。
陈聿简侧头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一挑,说:“我也不知道周衍臻在哪里。你应该知道我骗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畅哥找不到他,遭殃的就是我。如果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不会瞒着你。”
周衍卿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抬手,将一只袋子递到了他的眼前。
陈聿简低眸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这是窦兰英亲手织的围脖,这是给你的。”
陈聿简闻言,脸色微微一僵,喉头微动,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周衍卿继续道:“里面还有一张老太太生前的照片,我想你应该不会要周景仰的,对吧?”
半晌,他才缓缓抬手,手指微动,顿了数秒,才伸手接过,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声音略有些哽咽,说:“谢谢。”
“不客气,毕竟窦兰英对我还不错,即便那是在她以为我是她亲生儿子的前提之下,但她对我确实很好,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至于周衍臻,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把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