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跟我耍驴,还整不着家,我非给你好好奏一本不可。
她一边擀面条,一边向父亲诉苦。
她说田老蔫不在家这段时间,小黑简直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他整把家里的菜刀揣书包里,砍这个,砍那个,连小镇出了名的棍棒,他都敢砍。
田老蔫一听,笑了。
他早就吩咐过小黑,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往死了打他,把他打怕了,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看来这小子真怕我。我不在家,他都敢跟棍棒动刀子了。
田丽一看,这一本没有效果,她接茬儿奏本。
小黑一见家里的饭不合口,就连打带闹,逼得田丽每顿都给他做好吃的,把家里这个月的细粮和副食票都用光了。
“你小弟身子弱,就该给他吃点好的。”
田老蔫明明长个转轴的脑袋,凡事都要算计一番,偏在这个问题上犯傻。
他也不想一想,儿子自打出生那起,在姐姐们手里,就没吃过几顿饱饭,整个人饿得皮包骨头。
从老大田秀开始,先喝牛奶,后吃香肠,有时候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盘剥小黑。
如今换了田丽管家,她先掐掉了小黑的小灶,怎么可能等父亲不在家时,再给小黑开小灶。
只能有一种解释,田老蔫作为父亲,他偏爱儿子,也不能对女儿过于苛刻。即使知道田丽打着小黑的旗号偷吃细粮,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吃就吃了吧。”
田老蔫一脸的不耐烦,让田丽集聚了半个月之久的愤恨,只好偃旗息鼓了。
小黑回来了。
他见父亲坐在炕头抽老旱泡,抿嘴一笑,挂上书包,坐到父亲身边,嬉笑着等待父亲教训。
田老蔫一看见小黑,脸上的皱纹就堆在了一起。
心里话,你小子终于长本事了。嘴上却说:“别虎了吧唧的,跟那帮混小子斗,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他们不惹我,我也不撩闲。”
小黑笑在脸上,知道父亲已经对他的勇气赞赏有加了。他又说:“您放心,我心中有数。”
“黑哥,把菜刀借我使使吧。”
田丽故意在父亲面前,提到小黑书包里的那把菜刀。
“菜刀在菜板上,你跟我要啥。”
小黑冷眼看田丽,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
田丽就是看不出火候,非要在父亲面前,给小黑总结点挨打的理由。
她走过去,拽下小黑的书包,扔在炕上说:“爸,你瞅瞅吧,看你儿子书包里都装了什么。”
田丽打开书包,用力一抖,把书包里的书本文具盒抖到炕上,唯独不见那把菜刀。
田老蔫不高兴了,他瞪了田丽一眼。
小黑少有的温柔,他默默捡起书本和文具盒,放进书包里,对父亲说:“我出去玩一会儿。”
小黑走了,田老蔫冲田丽火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一点姐姐样儿都没有。”
田丽王八钻灶坑,憋气带窝火。她满心不服,跟父亲顶嘴说:“你就惯着他吧,说不定哪一,他就给您惹出大祸了。”
“你咋不盼他点好呀。”
田老蔫挺好个心情,愣被田丽给搅和了。
徐英来了。
她走进田家,田丽看见她,先冷冷瞥上一眼,不理睬她。
“叔,妈让您去我家吃饭。”
徐英说明来意,被田老蔫以太累了,想早点休息为由,给婉拒了。
她在屋里扫了一圈,没看见小黑,憋闷几下,想问一声小黑的去处。
见田丽的火气,已经憋到嗓子眼儿,说话间就要爆了,她转身便走。
“骚货。”
田丽低声骂上一句,被田老蔫飞过烟荷包,打在身上,她不敢言语里。
徐英走出田家院门,险些撞到小黑。
她见左右没人,拎起小黑的耳朵说:“你惹啥祸了,还进了派出所。”
“生子陷害我。”
小黑说出实情。
学校第二和第三节课之间,为大课间活动时间。全校师生要到操场做广播体操,然后再列队回班级上第三节课。
一般情况下,科任老师要回办公室取教具,然后再去班里上课,期间需要耽搁三五分钟时间。有时候老师被琐事缠住了,可能要耽搁十分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