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点点头,一脸当仁不让模样,扫视众人道:“天下覆灭,此乃国恨,我南昌叶氏,当年合庄被鞑子所屠,此乃家仇。叶某七尺之躯,国恨不消、家仇不报,岂不枉为男儿?因此我峨眉欲起义军一支,先占蜀地为基业,叫这天下震动,再蓄锐三年,兵出长江,联合荆楚、两淮英豪,建立大蜀政权……”
玉蟾摇头道:“没有我,我要去峨眉给你生孩子的。”
叶孤鸿嘿嘿一笑,随即正色说道:“诸位当知,九州之壤,乃我华夏故土,只因前朝武备不修,故为鞑虏所据。鞑子执政数十年,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如今世间百姓无论汉家苗彝,皆苦鞑子久矣,若有英雄振臂一呼,必然天下响应!”
奢香眨了眨眼,讶然道:“莫非叶公子要来做这個英雄?”
信口道:“话说回来,你此前借元廷势压他,后来他得意你失意,借势压你,岂不是理所当然?真个追究,杨氏亦不过恰逢其会,没了杨氏,自然还有这氏那氏。”
奢香眉头微皱,眼神闪烁,望着三人不语。
叶孤鸿却是一派风轻云淡,仿佛丝毫不把一方豪强的生死看在眼中。
叶孤鸿指万大石为苗王,看似随手一指,其实却不仅仅是万大石率先投靠,而是杨正衡领苗兵围攻五仙岭,唯有此人留守防御彝人,那么此人必有勇武,且非杨正衡亲信,同时更与参与围攻的各部酋长形成了天然区隔。
他若做了苗王,对于五仙教乃至峨眉派,必然引为依仗,才坐得稳王位。
叶孤鸿又一指奢香:“至于夫人呢,便是彝王!从此彝苗双王并立,其余各族,亦据战功分封往后,大家分壤自治,若有官司纠纷,自有朝廷法度,还尔等公平。如此一来,何愁太平不至?百姓不安?”
奢香听到太平、百姓二字,眼中光彩一闪,已是怦然心动。
正要说话,她身边一位留着两撇鼠须的胖大彝人忽然仰天大笑。
众人纷纷看去,那彝人撇着嘴、腆着肚子,摸了一摸鼠须,这才斜睨着叶孤鸿,缓缓说道:“你峨眉玉侠四个字,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头,如何竟敢吹这般大牛?你不怕风大闪着舌头?呵呵,大元朝带甲百万,你若起兵,且不说成都府有镇国上将军坐镇,岂肯看你轻取蜀中?便是让你侥幸得逞,当年刘备、诸葛亮都没打下的天下,你又有何德何能,凭什么能打下来?”
五仙教三大使者齐齐嗔怒,正要作,叶孤鸿把手一摆,止住几人,脸上不见喜怒,抱拳道:“阁下言语不凡,倒不曾请教是罗施国哪位高人?”
奢香淡淡道:“这位大人乃是先夫的表弟,顺元城财税采买,一向由他打理。”
利益既得,则不喜有所变化,叶孤鸿立刻看出此人必然是保守派。
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
又看向那胖彝人道:“大元朝纵是带甲百万,但其中真正肯为元朝卖命效死者,又有几何?再者说,阁下身边,可有百万甲士守护?”
说到后一句,双眼微眯,忽地杀机毕露,那胖彝人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孤鸿哈哈一笑,从马背上跃起,他此刻相距胖彝人十丈有余,一招“见龙在田”
轰然拍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一掌已印在胖彝人面门,嘭的一声,胖彝人的脑袋拍成肉泥血浆,只剩光秃秃一个腔子。
一众彝人惊呼拔刀,然而刀还未曾拔出,叶孤鸿已重新坐回乖乖背上,仿佛不曾动过一般。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众彝人脑门上冒出。
奢香也吃一惊,脸色苍白,手脚微颤,却兀自强瞪起一双凤目,定定望向叶孤鸿道:“叶孤鸿,你说要替我们两家说合,就是用这般手段来说么?”
叶孤鸿举起右手——正是方才拍碎了胖彝人脑袋那只。
只见手指修长,在阳光下仿佛格外干净,不曾沾染一丝血迹。
叶孤鸿望着自己右手道:“我替你两家说合,靠的是道理,道理已然讲完。若有人不听我的理,那这就是不讲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