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想吃点什么?小米稀饭?红豆粥?还是豆浆?鸡蛋羹……”
问过了护士,病人术后情况稳定,可以吃清淡易消化的东西,补充蛋白质。李英用热毛巾给魏明轻轻擦手指头,貌似躺在这里的是一件待擦拭的珍宝,生怕弄坏了擦疼了。
“鸡蛋羹吧……”
魏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行,那你等着,我去楼下餐厅给你买。你先眯会儿,我很快就回来,有事就按铃。”
李英麻利地收好毛巾和盆子,搁在了床下,又把被子四周都拉平,看了看魏明才笑着出去。
病房的门关上了,魏明慢慢转过头看着窗外,靠窗的床位正好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几片白云,远处的高楼孤零零地耸立着。隔壁的病人被家属带出去晒太阳了,病房里静谧的就像时间停止了流动。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无力地轻叹了一声,落在房里,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李英是否已经知道他为什么受伤的。也许是不知道的,看她开心的样子,一定是不知道。可万一李英问起来受伤的事情,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一切听上去圆满。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她还好着吗?这么大的事情,警察是不是去了,大家又都是怎么说的……各种问题在他脑海里徘徊,越来越多,快旋转,胸口好疼,似乎上不来气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向里推开了,惊醒了闭眼思索的魏明。他惊恐地看向门口,见到笑着进来的杨庆,缓缓地笑了。
“魏哥,感觉怎么样?”
杨庆带着各种东西进来了。
“还好。”
魏明苦笑着。
“这是给你带的蛋白粉,睡衣,其他用的小东西。嫂子一个人照顾你,去买东西不方便。嫂子呢?”
杨庆一边把带来的东西往柜子里放,一边问着。
“出去买饭了,才走一会儿。”
魏明轻声说着。
“你那天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家和小区?”
杨庆很快放好东西,过来坐在床边凳子上看着魏明。
“哎……”
魏明又闭上了眼睛。
李英在食堂里给师傅说:“不要香油,葱花,放几颗枸杞,一定要清淡,谢谢你啊,师傅。”
“行行行,你坐着等会儿,都给我念叨不下三回了,傻子都记住了!”
厨房被叫起来忙活的师傅无奈地笑了。
“呵呵呵,我就是太高兴了,一下收不住。”
李英不好意思地笑了,魏明醒来后自己确实颠三倒四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孩子也让公婆过来照看了,自己就安心照顾魏明就好。
“那天是派出所给嫂子打的电话,后来还有她闺蜜刚好在那个院子,一起陪着来医院的,晚上警察也过来了,被打走了。回头可能还会过来调查情况。”
趁着李英不在,病房就他们两个人,杨庆快地把形势给魏明说了。
听着这些,魏明也知道,杨庆是在让他想办法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情:“哎,我那天和……刘熙,放学后一起回来的,一路聊得意犹未尽,送到小区门口,她家里也没人,我们就一起上去了。谁知道,半途她老公突然回来了,我头一热就爬到窗子上了。”
“你可真行,那么高就敢跳?”
杨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魏明着急地解释:“没想跳,刚爬上去看着外面那么高害怕的,外面门开了,听声音都到卧室门口了,来不及想,一哆嗦就下去了……”
断断续续说完了,魏明长舒一口气,也许是累,也许是讲出了心里的那些恐慌和秘密。
杨庆问他:“那上次你在手机上聊得开心的,就是和她?”
魏明动了动嘴唇:“嗯。”
杨庆看着床上这个男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会在一起的?”
魏明叹了口气:“很长时间了,从我见到她第一眼起,我就沦陷了。这辈子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有那种感觉,眼前一亮,浑身有用不完的精神。只要想到她,看什么干什么,都是愉快的。我真恨自己没有早点遇上她……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柔软的指尖握在我手心,我感觉心都融化了……”
魏明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杨庆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好怎么善后了吗?”
“我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魏明无奈地说着,望着顶上的矿棉板方块和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就像此刻他的脑海里一样,似乎正被无数的虫子欢快的啃噬,让他烦躁不安又无能为力。此刻内心的不安远比身体的痛更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