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一个人情,注定两人日后的纠缠。
风雄却是惊讶的望着萧谨言的背影,世子爷的这一开口,可就算是送出去了一个承诺,按照世子爷的脾气秉性,这日后可少不了和钟锦绣的纠缠。
小厮看了看手中的锦袋,拱手施礼,“小的定会将东西亲手送与我家主人,世子爷留步。”
送药材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城北,风雄站在那里望着还在继续卸货的士兵,“世子爷,你说这二小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这些药材的?”
没瞧出来,这二小姐还真是神通广大,半日便送来了这么多的药材。
萧谨言没说话,径自走回破庙,想着该如何跟如何跟母亲交待盐引的事情。
小厮一回到康体堂,便将锦袋交给了钟锦绣,钟锦绣一打开锦袋,从中抽出了一张纸,这便是盐引。
在看到上面的落款时,钟锦绣莞尔一笑,抚摸着振国侯府字样。
每一张盐引都标明了其主人家的字样,这张便是振国侯府的那一张了,万万没想到,萧谨言竟然将这盐引交给了她,想必回去之后振国侯夫人对他又是一阵念叨。
“世子爷还有话带到,说,此番是世子爷欠您一个人情。”
听了这话,钟锦绣笑的更开心了,可见,萧谨言对她已经全无戒心了,坦然接受她的存在。
“下去吧。”
钟锦绣刚一转身,盐引便落入了季成的手中。
将盐引放置在烛火之下,细细打量着,确定是真的盐引时,这才笑眯眯的将盐引给收起来,一边还嘟囔着,“什么欠你的人情,那明明是我的东西。”
钟锦绣笑眯眯的弯腰作揖,“是,这次多亏季叔的帮忙,不过,这盐引季叔可要谨慎使用,便算是世子爷入股的,如何?”
季成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给的那么爽快,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得了,这贩盐的行当,就算你和萧谨言入股的,分红每月结算,年底还有例钱。”
“那就多谢季叔了。”
钟锦绣笑着展开折扇,露出一抹得逞的皎洁目光。
城北在萧谨言的努力下,看似风平浪静,但季成和钟锦绣已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汹涌波涛。
灾民的事情看似平顺,可朝廷当中的声浪一直居高不下,让皇帝一个头两个大,连带着钟彦也是终日不能安睡。
每月家宴都是在福禄居用膳,明月高挂,透在福禄居内,也是一片祥和,饭桌上的菜色较往日少了一些奢华,反倒是偏向于清淡。
连续半月,府中都是这般清淡的菜色,这让平日里习惯了大鱼大肉的夫人少爷们,倒是有些不习惯,可老夫人常年茹素,倒也能够接受。
“来来,上次家宴,锦绣卧病在床,好不容易今天能够坐在一起吃一顿家宴。”
见到儿孙满堂,最高兴的莫不是老夫人了,连忙夹了一颗素丸子放进锦绣的碗里,“二丫头这几日能下床走动了,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望着碗中的素丸子,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钟锦绣笑了笑,“谢谢祖母,您也吃,这鱼肉可明目,您也多吃些。”
钟锦绣挑了最肥美的鱼肉夹进老夫人的碗里,也替钟彦和云姨娘夹了一块,这才收手,将那颗素丸子放进嘴中。
“好好好,大家都吃,动箸吧。”
老夫人兴高采烈的招呼着大家一起动筷子,一大家子有说有笑的,透过烛火照应在窗户之上。
可偏偏有人就是见不得,融洽的氛围。
钟锦瑟一手望着这一桌子的素菜,多日来的茹素已经让她满心怨言了,本想趁着家宴好好的吃一顿,却现,又是一桌子的素菜。
当下再也忍受不住的,将筷子给放下了,一声叹息,“我想喝燕窝,我不想再吃这些素菜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席间响起,饭桌上的欢声笑语也在一瞬间消散而去,僵笑着望着苦着一张脸的钟锦瑟。
钟彦一把将酒杯放在桌面之上,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的望着钟锦瑟。
“你认为这些菜不合你胃口是吧?”
低沉的嗓音透着隐忍,殊不知钟彦的火气一触即。
“我……”
钟锦瑟刚想开口说话,桌下的钟锦绣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钟锦瑟才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不由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便低垂着脸,不再言语了。
原本融洽的氛围也变得冷凝,连带老夫人的脸色也耷拉了下来。
云姨娘撇了一眼钟彦难看的脸色,连忙端着笑,亲自为钟彦夹了一道豆腐,轻声细语的劝慰着。
“老爷莫要生气了,锦瑟已经知错了,您就原谅她吧,今日是家宴,大家难得能凑在一块好好的吃顿饭,您就……”
钟彦望着对面低垂着脸的钟锦瑟,在看到她嘟着嘴时,内心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直接拍桌而起,一下将云姨娘夹来的饭菜给碰掉在了地上。
“哼,你想吃燕窝,那些灾民还想吃呢!你可知道,这一桌子的菜,可供城北的灾民十日的吃食!如今,灾民饿殍遍野,你还只惦记着你的燕窝!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那些灾民!”
这一番的慷慨陈词,让饭桌上的人全部住了嘴,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再触了钟彦的逆鳞。
看着钟锦瑟扁着嘴,眼眶湿润,云姨娘僵硬着笑容起身,“老爷,锦瑟她……”
云姨娘柔弱无骨的手臂还没攀上钟彦的手臂,便被挥开了,迎头便对上了钟彦那一双怒眸。
“还有你,锦瑟是你的女儿,眼见要嫁给太子为良娣了,竟连用膳的规矩都不懂!日后到了东宫,那是会被人耻笑!耻笑的不是锦瑟,而是我,是你,是你这个作为母亲的!”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云姨娘觉得一阵委屈,但众目睽睽她也不好作,只能是站在那里不停的擦着眼泪。
“我……我哪里不懂规矩了,我只是想吃燕窝了嘛!”
钟锦瑟深觉得自己委屈,忍不住出口争辩,钟锦绣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