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愉快地答应着,转身自去。
小柳儿走后,芮雪百无聊赖。窗外风声越来越大,好几次大风似乎要刺破窗纸,灌进房来。每一阵风过,都令她心惊肉跳。一直过了二更,少爷都没回来。而小柳儿那丫头,看来也是怕冷,所以索性躲懒了。
灯头在晃动,那是由缝隙而入的微风作用。芮雪怔怔的盯着它,突然爆响的灯花令她大吃一惊。她想不通自己的丈夫怎么会在婆婆那里,到现在还不回来。她铺开被子,脱掉棉裤,钻进了被窝。又将随身带的连心锁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小心地塞到枕头下。被子很柔软,而且表面簇,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可惜芮雪却没有心情来欣赏。
婚之夜对于女人来说,应该是个难忘的夜晚。芮雪少女情怀,自然也曾多次设想婚之夜的情景,可也不过想到那个男人,就不敢再想下去。像今天这种情况,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都是没有娘的缘故。谁家的娘不在女儿出嫁前的晚上,在灯下详细告诉女儿如何应付婚之夜呢!
她就这样歪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朦胧睡去。突然一阵敲门声,把她惊醒过来。&1dquo;三太太,睡了吗?我是小柳儿。”
&1dquo;小柳儿?你进来吧。”芮雪顿时清醒。
小柳儿推门而入,看芮雪正在披衣,连忙阻拦:&1dquo;三太太不用起来,接着睡吧,少爷特为让我过来说一声,他今晚在二太太房里歇息。”
芮雪满腹狐疑地望着小柳儿,试图看出点究竟来,但小柳儿依然一派天真烂漫,对这件事浑然不觉,似乎只是来说一声,自然也没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也很见机,温言相慰:&1dquo;你辛苦了,这么晚了,又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来跑去的,快去歇息吧。”
小柳儿道声晚安离去,芮雪却怎么也睡不着。婚之夜,这样子被晾在这里,她的心中的感受比外面北风卷着雪花、滴水成冰还要冷的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让少爷如此反感,竟而抛下自己去二太太的房间!就算有人当面打她两个耳光,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1dquo;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芮雪痛苦的想。刚进门就会被当作弃妇,她在屈辱、伤心的同时,也有一丝愤怒,更有一丝不解和迷惘。&1dquo;少爷,你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但在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这样也不坏。这至少有一种好处,能令心中撞鹿的芮雪稍稍可以安心,避免了那种说不清的尴尬。她这样胡乱想着,竟慢慢睡去了。
恍惚中,总觉得身边有人。但她太累了,眼睛几乎难以睁开。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自己的亲娘,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那眼神,有心疼,有怜悯,有感激,居然还有歉疚!她吃惊不小,顿时睁开眼,突然坐起,却现房内除了自己,更无别人。但她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觉察出适才这里也许有人来过!
对她来说,最难以索解的还是梦中母亲那复杂的表情!很久都没有梦到娘,不想在一个人独守空房、风雪肆虐的婚之夜,居然又见到了自己的亲娘!
她呆呆的坐着,睡意全无。婚之夜,就这样孤衾不成眠,一个人在无法排解的疑惑和寂寞中,坐到天明。窗外一夜风雪,兀自正紧。
深宅疑情正文第一卷3美貌少妇
尽管身心俱疲,芮雪依然起得很早。她告诉自己,这是来婆家的第一天,如果高卧不醒,会被别人看笑话的。尤其是婆婆那里,必须去请安。芮雪虽然从小是在山里长大,但这种基本的规矩,她却非常清楚。更何况,妈妈识字明理,把三字经、百家姓、列女传等好多启蒙书都传授给了她。
没有人来打扰她,也没有熟悉的鸟鸣,但从未离开自己家的芮雪,根本不习惯环境的突然变化,那份静谧就让人难以承受。乡村的早上,总有很多动静,让自己听到。邻居大婶去推碾的声音都会让她感到一种享受,牧童去放牛的声音,老神仙李奶奶大声咒骂小孙子的声音,都是那么亲切。而此刻,这一切变得遥不可及,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沉静,有时也是一种无声的干扰!
芮雪手脚麻利地起床,迅穿好衣服。真冷呀!这是她下地来的第一个感觉。也许自己家里比此处还要冷,但由于孤单和委屈带来的心的寒冷,使人无处遁逃。
小柳儿似乎在附近窥伺多时,见她起床,很快的打来一盆洗脸水。清幽幽的水盆冒着热气,让她觉得洗脸一定很享受,她转过头,冲小柳儿嘉奖性地一笑。
她把手伸向水中,没过整个手来,随后掬一捧水,洒在脸上,干燥的皮肤立即有了某种滋润感。一捧又一捧的水洒在脸上,那种滋润的感觉就一直渗透到心里。冬天太干燥!即使下雪天,雪还未化,天气依旧干冷。
很快洗完了脸,坐在铜镜前慢慢梳头,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是什么样子。芮雪心中忐忑,做媳妇之难自己算是体会到了。唉!要是丈夫在这里就好了。芮雪想起那些古代的夫妻,曾替妻子画眉的张敞,为孟光挣来一副诰封的梁鸿,他们的恩爱事迹真正令人向往。自己的丈夫却在婚之夜留下妻子独守空房,说起来也是一个典故吧?
想到他,不由得有一丝难受。经过婚之夜后居然还是女儿身,要是回去说给女伴听,她们会相信吗?她们一定嘻嘻哈哈地取笑她,或者取笑少爷。对!本就应该取笑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