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进入屋中,屋内只有一豆烛火,光芒甚是微弱,只模糊映出那人微窄的下颌。
安宁还是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那人道:“不必管她。”
安宁蹙了蹙眉头,说起正事:“主子,其实交给我也就可以了。”
戚阿影微微摇摇头,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过帷帽的白纱,将那顶帷帽放在桌上。
起身时带起的袖风熄灭了那一豆昏黄。
***
刺眼的阳光从轩窗缝隙中钻入,正正覆盖到戚景瑶微微酡红的面颊上。
她睡得极熟,微乱的丝拂在她的眉眼处,她翻了个身将丝拢向耳后,呓语几句,隐约还记得昨晚的梦境。
然而那梦消散得着实快,她有些不满,轻阖着的眼微睁,却被明媚的阳光着实晃了一下。
戚景瑶陡然惊醒,连忙唤过门口的丫鬟,却听丫鬟告诉她此时已将近午时了。
戚景瑶这才意识到,她脱口而出:“戚阿影呢?”
丫鬟皱了皱眉,对于戚景瑶直呼戚阿影的大名非常不满意,但还是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不在屋内?”
戚景瑶一时有些慌,难道那沈泽白趁自己睡着了又来缠戚阿影了吗?
她有些懊恼,自己平日里分明不是容易睡着的,怎么在这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呢。
得了丫鬟的肯定,戚景瑶连忙起身,正好春燕进入屋中,见戚景瑶醒了,春燕兴奋地想要给她梳妆。
春燕被戚景瑶带来了这流萤会,可戚景瑶压根不给春燕贴身伺候的机会,到处跑来跑去,还摸到了戚阿影这里来休息。此刻终于逮住了戚景瑶,春燕也算舒了口气。
戚景瑶催促着春燕随手挽了个简单的髻,顺便问道:“你在这儿有没有见到我大姐?”
春燕琢磨着摇头道:“奴婢没看见。”
戚景瑶心下愈焦急,她可不能留给戚阿影和沈泽白单独相处的时间。
干柴烈火怎么可以相遇?这一下点燃之后炸的可是她戚景瑶啊。
简单梳洗后戚景瑶便直接出了院子,今日光景甚好,世家贵女们的性质愈地高,溪流边置着许多张黄梨木的精雕案桌,各类时瓜果摆放得丰盛,烹制煎炸的鱼虾都是刚从河里打捞出来的,鲜得很。
有贵女采了几束开得繁盛的花枝,就着青瓷的花瓶一起摆在案桌上,花香弥漫,甚是舒心。
贵女们聊得热烈,突然一个抬眸却见戚景瑶步履匆匆朝她们走来。
戚景瑶走得急,随意披了件玄青色的挑线幽兰细纹罗纱衫,乌黑顺滑的青丝被一根透青色的玉兰簪子松垮地挽在脑后,余下的丝慵懒地垂搭在肩头,衬得脸庞愈加莹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