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嫁进去之后有点惨。
但这句话戚景瑶自然不敢说出来,原剧本里的情节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光转了一圈,她也只能暗暗叹口气。
毕竟目前的她也无能为力,能保住自己就已经不错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再一步一步慢慢看吧。
戚景瑶能感觉到面纱后的那道目光紧紧粘在她的脸上,戚阿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微微前倾了身子,目光透过那面纱,玩弄般的落在戚景瑶身上。
戚景瑶被那目光盯得莫名不自在,倒也不是不舒服的感觉,就觉得……那目光轻飘飘的,就像是戚阿影在用这目光玩弄着她一样。
终于,她听到戚阿影笑了一声。
那笑声也听不出意味,随后戚阿影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与前面的笑声相比,这句回复显得格外敷衍。
茶水的温度透过瓷盏穿到戚阿影冰凉的指尖,他没有再回应戚景瑶,戚景瑶的心底倏地升起几丝烦躁来,只觉得胸口被一个活塞堵得她不能顺气,她闷闷道:“所以姐姐满意了吗?”
戚景瑶努力地使自己看上去从容,可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丝不快。戚阿影弯唇一笑:“自然。”
“我很满意。”
戚阿影的目光落在戚景瑶身上,她突然问道:“只是,我倒也没想到你会被赐婚宸王。”
戚景瑶因着戚阿影的回答心底不甚痛快,她闻言顾自挑了挑眉:“这旨意是皇上下的,可能皇上觉得合适吧。”
旨意确实是当今圣上亲手写的。
深夜的皇宫内,孙贵妃的永宁宫中却是灯火通明,却又有着诡异的寂静。
空荡荡的寝宫内,皇帝沈润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他的鬓杂乱不堪,锦织的睡袍被汗沁湿后紧紧贴在了身体上。
他的胸口上下浮动着,正不停地喘着粗气。
当今的皇帝沈润二十六岁登基,如今也才四十多岁,年轻得紧,平时丝毫看不出颓然的模样。
然而此刻,他冷汗涔涔,面容灰白,竟似一夕之间苍老下去了一般。
凌乱的丝覆盖了眼眸,连带着也将他眸子里的惊恐与惧怕遮掩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孙贵妃小心翼翼走进屋中。
她体贴地为沈润奉上了一杯热茶,软着声调道:“皇上,那封旨意已经颁下去了。”
听见这话,沈润一把抓住了孙贵妃的手腕,他灰白的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他……他来寻仇了,朕梦见他了……”
沈润的话断断续续,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他哪里露出过这般惊惧的模样。
他胡乱抓着孙贵妃,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在那杂乱的心跳声中,刚才梦境中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梦里他回到了九年前,刚刚镇压了聂妃的叛乱,一身是血闯入皇宫,带兵攻进了那凌乱的宫苑。
他周身都是血气,本就摇摇欲开的大门被随行的士兵一脚踹开,他阔步走了进去,屋室内却是一片空寂。
他挥手就要让人去搜,可就在这时,他的双腿却倏地被一双胖乎乎的肉手紧紧抱住。
那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生得玉润可爱,眉目精致得辨不出男女。小孩儿的个头刚刚到他的腰,此刻正哭得一塌糊涂,扬起来的脸蛋上满是污垢青痕。
小孩儿抽抽搭搭唤着大哥,哭诉间前言不搭后语:“大哥……不要我,母妃走了,为什么会这样?父皇呢母妃呢?大哥,小洲好怕。”
被小孩这一抱,梦里的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个梦境。
沈润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
他嘴角带着弧度,轻柔地抚上了小孩的背脊,安抚似的说了一声乖,然后眸光陡然阴鸷了下去,正要如之前一般,厉声把侍卫唤前来。
既然你要入我的梦,那就将之前经历过的再经历一次吧。
沈润嘴角的笑意愈深,眼睛依旧是温和弯着,只在那不易察觉分辨的眸光深处,酝酿着的阴鸷之意昭然若揭。
然而就在这时,那本应该继续抽抽搭搭一个劲等着自己的好大哥将自己救出苦海的小孩子突然没了声音。
沈润下意识低下头,却见小孩子依然仰着脸抱住他的腿,只那殷红的小嘴边突然沁出了浓稠的鲜血,随即,小孩原本黑白分明的,清清亮亮的眸子在极短的时间下黯淡了下去,连带着那漆黑的瞳仁也褪了色,两只眼睛犹如死去多时的死鱼眼珠一般,一动不动顾自盯着他。
鲜血从小孩的七窍中缓缓淌了出来。
沈润猛然一惊,眼前的画面不可谓不惊悚,他立马就要将小孩从自己的身旁踹开,可那小孩却像黏在了他腿上一样,如何都不能将小孩挪开。
见他挣扎,小孩咧嘴一笑,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淌出,那血液浓稠至极,似乎还混杂着暗色的血块。
沈润惊慌失措连忙唤着侍卫。
小孩的声音一如往常,可说出来时莫名其妙带着几丝寒气:“大哥叫他们干什么?”
“是想让他们再给小洲灌那很苦的药吗?”
“那药好苦,大哥可不可以不要给小洲喝。”
“小洲最怕苦了,大哥心疼小洲好不好~”
小孩说话时用的是撒娇的语气,可那软绵绵的语调配上小孩此时血淋淋的面容,只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