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路上行驶了接近大半个月,然后又从6路上跋涉了五六日,终于到达了长安城。
站在长安城这座巍峨的朱红色城门下,长途跋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的郁玄妙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多年不见的经年隔世之感。与庐陵这样的江南水乡不同,长安城威严繁华,朱红城门处处透露着天子的尊贵和阶级的森严。高高的城墙,繁华的闹市,穿着绫罗绸缎的京城之人来来去去,肥膘骏马拉着华丽马车络绎不绝行走。过去十几年,她从未离开过这座交织着风云际会的权欲之城,所以,她对长安城熟悉得几乎闭上眼睛就能浮现。
整个长安城最外围是廓城,里面是宫城,最中央是皇城。廓城平面长方形,每面城墙皆有三座城门,南面的正门为明德门,置有五个门道,其他皆为三个。廓城内有南北向大街一十四条,东西向大街一十一条,街宽百米以上。廓城有一百零八个里坊,每个里坊都置有民居,苑囿,坊市,寺观,官衙等,且有东西二市。市内沿街店铺列置,常年热闹。而宫城则位于廓城北部中央,中部为太极宫太极殿,东部为皇太子东宫,西部为宫人所居住的掖庭宫,长安城北禁苑中的高地则是当今圣人所在的大明宫。而皇城则在宫城之南,有东西街七条,南北街五条,左宗庙,右社稷,中各大衙署和其他附属机构皆设立在此处。而眼前的明德门正是直通皇城正门朱雀门的朱雀大街起始之处。
从未来过长安城的青栀和阿陵见到眼前之景,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了。
阿陵,路上郁玄妙替那鲛人取的名字。
“姑娘,原来这就是长安城啊?”
青栀忍不住瞠目结舌。
“原来这就是长安城啊,看起来比庐陵好玩多了。”
阿陵见眼前拥挤人群马车,兴奋不已。
“妙儿,你是直接去戚国公府还是跟咱们一道?”
白彦飞转过头来问道。
郁玄妙收回视线,道,“不了,我不打算先去,你们先走吧,我自有去处。”
白彦飞有点不同意,这偌大的长安城虽说是天子之城,但是有些地方也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他又怎能放心?
见他担忧模样,郁玄妙反倒笑了,“白彦飞,难道你忘记了我本就长于这长安之城,去庐陵也不过三年光阴罢了,要论主客,本姑娘才是这里的待客之主。”
闻言,白彦飞愣了一下,便笑了,“是我多虑,我倒一时忘了,这长安城才是你的故乡。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落脚的客栈在东市附近的安邑坊,如若有事,便来玉满堂客栈来寻便可。”
白彦飞交代后,便骑着马赶上之前早已进入长安城的众人了。
“姑娘,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青栀看着白彦飞离去,便转过头来问自家姑娘。
郁玄妙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去延平门,嘉会坊。”
马车顺着笔直的朱雀门大街行驶,转过西边第四街街西,然后往北行驶来到第九坊,穿过坊门,坊里一片热闹,各种集市吆喝喧天,人来人往,还有时不时路过一些高鼻深目的胡人以及扶桑,高丽国的商人。
很快,马车便听从郁玄妙的吩咐来到了一家当铺隔壁的酒楼前面。
郁玄妙下了马车,慢慢走进了酒楼。“这位姑娘,想要吃点什么?”
眼疾手快的跑堂伙计一眼便瞥到了郁玄妙三人进了门,立刻殷勤上前招呼。
郁玄妙笑了笑,问道,“小哥,请问你们风九娘风掌柜在么?”
听见对方直接找自家掌柜老板娘,伙计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然后才道,“咱们风掌柜这会正忙,不知道您是?”
郁玄妙没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戒,递了给他,道,“麻烦小哥替我们送一下给风掌柜,便说旧友来访即可。”
跑堂伙计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带着玉戒去找了掌柜。
没过多久,一个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身穿紫色粗布长袍的女子从二楼冲了下楼,疾步如飞地来到郁玄妙跟前,神色激动道,“没心肝的东西,终于舍得回来了?老娘还以为你准备老死在那个叫什么庐陵的破地方了呢。”
见到来人,郁玄妙笑了,“九娘,许久不见了。”
“当然久了。”
老板娘双手叉腰,柳眉横竖地直戳她胸口,“你这个没良心又没心肝的,终于舍得回来了?不是准备呆在那个什么破地方成婚生子,老死不见了吗?”
“你做什么?不许戳她。”
青栀见到那老板娘嗔中带娇,便已猜到对方应该是昔日在此处的友人,但是阿陵却不一样,见到有人这样对待郁玄妙,立刻炸了毛,龇起一口白牙像只护食的野猫一般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