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不再插嘴,静静地等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赵冬初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人,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直到江漫说:“没关系,当他不存在就好。”
才继续。
“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和你说。”
赵冬初说。
江漫:“你后来……被村里的人知道了是你,是你帮我们逃出来的吗?”
赵冬初点点头,那段日子对他来说灰暗无比。
“其实……村子里时不时就有人在外面买个小孩回来,这在我们村子里已经是一个,说难听一点,是一个公开但不能和村外的人说的一个秘密了。”
江漫的神色暗了暗,虽说这样的村子就该被一锅端,但是……
“你那段时间,是不是不好过?他们责怪你了吗?”
赵冬初扯着嘴唇笑了笑,他并不想卖惨,用平静的语气说:“村里的人愚昧无知,并不知道这个行为本身就罪大恶极,我们那个山村偏僻得很,大家都没怎么接受过教育,只觉得这种事情自古就有,从不觉得是错的。错的……是我把这件事情捅破了……”
“放屁,他们如果不知道这种事情是错的,怎么不敢和村外的人说!不过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他们不过就是既得利益者,不想让这种好事消失罢了!你在那种环境下都没有和他们一样,你才是正义的,好的,他们都是垃圾!”
江漫都忍不住说脏话了,听不得那种没素质还自以为是的人。
“是啊,他们其实都知道,买卖孩子这种事情怎么会是对的呢。但这不妨碍大家认为都是我的错,是我捅破了窟窿,是我害了整个村子。”
那时候,他们家在村子里人人喊打,怪他让村子受了罪。
就连曾经一起玩的小伙伴,都被大人教唆着和他绝交……还有不少人,在他走过的时候朝他丢石子,有时候,还一群人围着他打。
他爸虽然也怪他,但他毕竟是家里的独子,只能拿着铁锹出来将围着他的人赶跑。
他有一阵子根本不敢出门。
“那你一定不好过……”
虽然赵冬初没有具体讲村里的人是怎么对他的,但在丰源村呆了一年的江漫,也大概能想象出赵冬初会经历什么。
赵冬初没多说什么,只说:“我做了正确的事情,好不好过的,至少我那时候问心无愧。”
“他们也太过分了……”
江漫有些不忍,那时候赵冬初也不过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
“其实,他们这么生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时候原本因为我们村太穷了,附近镇上的政府是有意扶持我们的,本来都有计划来给我们修路安电,交通好了来往方便了经济才能上去嘛,不过那件事情一出,这个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如此,难怪丰源村怨气会那样大。
“而且,你也知道,你们作为世家子弟,被拐到我们村,你们两个家族的人也不会放过丰源村,所以……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丰源村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太大差别,外面的世界在飞展,丰源村还和以前一样,止步不前。”
切断一个偏僻山村的外部资助,和经济展,对于这样大的家族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何况丰源村的人,本来就……并不勤劳,也不良善,这许多年,终是展不起来。
“那你呢?你后来是怎么出了村?我说你离开那里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在那个地方,才是蹉跎人生呢!”
江漫愤愤。
“后来……可能是江先生和江夫人想起了我,来村里找到我,知道我已经大半年没去山里的小学读书了,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