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莫不是忘了,这小哥儿同孩儿的婚事,已经是写了婚书,定了日子,入了官府备案,板上钉钉的事儿!现在哪有说变就变的道理!”
韩平目光冷然,分毫不让!
“就为了一个贱奴才!你竟然敢公然顶撞我?果然是没娘教的东西!”
韩夫人双眼一眯,冷笑一声讽刺道。心底却才忽然想起,那日她迫不及待将这贱奴才配给韩平后,便立刻着人去官府将这婚事入了案的。就怕有朝一日韩平反悔。
“韩……韩平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才是个恶女人!明明是管家带人来想要打我们的,现在反倒变成我的过错!你颠倒黑白的本领可真强!不要脸!”
肖骁深吸一口气,抓着韩平背后的衣襟,快的将对面的女人骂了过去。在肖骁的世界观里,韩平是救了他的大恩人,对方怎么骂自己都可以,但是牵扯到韩平就不能忍!
“放肆!”
韩夫人重重将手拍在桌子上面,胸前红色小玛瑙珠串随着她剧烈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一个奴才,竟然敢公然顶撞主子,我看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来人,给我现在就把他乱棍打死!”
“韩夫人,我家夫郎年少不知事,言语教训一番即可,何必大动干戈呢。”
韩平站在肖骁面,稳如泰山。丝毫不让对面的管家靠近一步。
“好!好一个年少不知事!韩平,你就是认准了这个死奴才是不是?那我告诉你,这一辈子你就只能娶这个贱奴才一个人!其他人,别想踏进我们韩府的门!”
女人抬起手腕,涂红的长指甲死死指着对面的韩平。恨不能用指甲戳死对方一般。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隐忍的喜悦光芒。
“关于肖骁奴籍身份这点,我觉得韩老爷是不会同意的吧。”
韩平看着对面女人的愤怒,反而更加气定神闲的说道。
“你敢拿老爷来压我!呵,我告诉你,你那婚书上许配之人可是已经写了贱籍,你想改都改不了!”
韩平冷然一笑:“韩夫人你记得,无论我韩平几年没回过韩府,这个韩府终究是有我的一份,而我,才是这个府里真正的大少爷!我的婚姻大事,可由不得你来做主。”
韩平说完微微扬起了一个笑容,“不过也怪不得韩夫人,毕竟我在韩府当少爷的时候,韩夫人还不知道在哪个风月馆讨要生活呢。”
“韩平你说什么!”
被戳中心口伤疤的女人猛然站立起来,连带着将矮桌上的罐子扫到地上,随着罐子掉落地上,罐子里的蜜饯滚出了一地。肖骁悄悄低头将滚到他脚边的一个给踢了出去。
“韩夫人莫不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连这些都给忘了吧?”
韩平看着对面女人青红交替的面色,适时的收了剩下的话,转而说道:“人,我已经选好了,就是肖骁这个人了。但是我家夫郎的身份,韩夫人最好也能张个嘴,还我家夫郎一个清白的身份。”
“你做梦!想都不要想!”
女人猛然挥了袖子,冷笑着看着韩平,“想从我这里讨到那个死奴才的卖身契,你想都不要想!”
韩平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女人,“韩夫人当着我跟我家夫郎的面,还真是威风的紧呢,看来碰见韩老爷时,我得跟他说说,这韩府如今已改成韩夫人的府邸了呢。大事小情,已经用不上韩老爷他开口了呢。”
“你别想拿老爷来压我,我告诉你,整个韩府的中馈都是我把持的,想要这个奴才的卖身契,你做梦!”
女人像是手里握住了韩平的命门一般,转而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家夫郎什么身份我都不在意,不过韩夫人最好想想,他日当整个府城都知道韩府少爷娶了个奴籍的小哥儿做正房。韩府沦为整个府城笑柄时,”
韩平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了一眼女人,“我猜按照韩老爷的性子,你这夫人的位置,怕不是要换人做了。”
“好,好,好!韩平!你好的很!”
女人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双拳攥得死紧。韩府老爷向来最重视名声,在韩府关起门来,她再怎么打压韩平,韩老爷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但只要韩平放开了闹,把韩府闹成整个平南城的笑话,韩老爷转过头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管家,尖声吼道:“去把那个奴才的卖身契给我拿过来!”
肖骁在中途就听不懂韩平跟对面女人的话了,只觉得他们吵架吵得让人头疼,于是便一直偷偷躲在韩平后面踢着地下的蜜饯玩,直到自己怀中被塞进了一块破布后,才猛然回神。
肖骁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这块沾了污迹的粗布,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的不像样子了,但是右下角那个指印却是红的黑,明晃晃的提醒着肖骁原身曾堕入奴籍的事实。
肖骁眼眶忽然酸,心底也不由自主的溢出一股酸涩肿胀的感觉。随后像是什么东西,忽然间释然了,让肖骁整个人的身体说不出的轻松。但是肖骁的情绪却低沉下去了。
萧晓的不甘,待卖身契回到肖骁手中后,彻底的消失了。而感受到这一情感的肖骁,却觉得内心格外压抑。
韩平温柔的看着他身旁低着头盯着自己卖身契的小哥儿,待看到那粗布上面的指印后,眼底却又暗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了。
“韩夫人果然言出必行。还有,刚刚韩夫人也说了,这没过三书六礼不算定。希望韩夫人能尽快将这礼准备好,毕竟我还等着结亲呢。”
韩平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已经面容扭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