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邢宜茹直接摸出个计算器让葛玥童现场算账,葛玥童也只好一边喝茶一边计算着今天的花费。
“你一边算我就一边讲我离婚的事儿了哈,”
邢宜茹懒洋洋的靠在靠垫上,手上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草莓“怎么说比较好呢,就从头说吧,吃瓜一般不是也都讲究要吃全嘛。”
“其实之前你也没和我系统的讲过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来着,”
大师兄盘腿坐着,又给自己添一杯茶“赶紧说赶紧说。”
“对哦,”
邢宜茹慢慢啃一口草莓“你也不知全貌,那看来我也不算是浪费谁的时间了,那你俩就都听着吧,我从头开始说。其实这个事情我父母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从小他们就管的过分的严格了,不允许看课外书,不允许和同学出去玩,不允许上网,不允许看电视,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必须时时刻刻都在学习或者进行和学习有关的活动,即使在家里和我爸妈说话,都不能说点学习之外的事情,不然他们就会指责我心思不在学习上,又在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总之这样就弄得我很压抑,因为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家住在我爸他们单位的家属院里,从我爸办公室的窗口甚至能直接看到我家客厅,更不要说那时候我妈单位离得也不远工作比较清闲,时不时就迟到早退或者突然回家搞突袭了,一般人放寒暑假在家还可以趁着父母都去上班看看电视什么的,我就惨了,你别看那时候没有家庭摄像头这个东西,我的情况比安了摄像头也好不到哪去。印象特别深是我初三的寒假吧,那天做数学卷子实在是太累了,我就端了杯水站在窗户边喝,然后我爸下了班回来一进家门就把我骂了一顿,说看到我站在窗边偷懒了,问我是不是不想读书了,如果不想读书就马上退学,我叔叔家小孩儿正愁没人带,让我回去乡下给他们当保姆带孩子什么的,还说都初三了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天天玩物丧志,说的他气急了把我那个喝水的杯子都砸了,然后我妈买菜回来了,一听我爸说的,不但不帮着劝,还说看到我在错题本上用红笔画了好几朵玫瑰花,一天天学习上的事浅尝辄止,旁门左道特别费心思什么的,我爸就更气了,把我错题本翻出来一看,其实就很小的小花,半个指甲盖那么大,三四朵吧,就成了我的罪证了,骂了大半夜不说,我们家年都基本没过,我爸把我所有的课本作业教辅材料全都翻了一遍,稍微现点什么和学习无关的内容,就骂个不停,然后事后想起来气不过,又会接着骂,骂了一整个寒假。”
“这也太窒息了吧,”
大师兄皱着眉头“难怪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爸妈,我还总想着离婚这么大的事你爸妈为什么不来替你撑腰呢,你不是独生女吗?我现在已经完全的明白了,他们来了只会更糟。”
“谁说不是呢,”
邢宜茹叹了口气“他们这种高压政策,把我和正常人的生活就给隔绝开了,弄得我之前的性格也非常古怪,可以说不人不鬼的。因为我爸妈不允许我和班级前三名之外的人做朋友,可是人家班级前三名也有不是前三名的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就只跟他们三个玩呢,况且也玩不到一起去啊,我高一放学回家的时候刚好路上遇到一个隔壁班的同学,我们一起上过体育课,她居然和我住得不远,在同一个公交站下车,出于礼貌下车以后我还和她挥手告别了,就被我妈看见了,我一回家我妈就问我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隔壁班的同学,我妈就非要逼问我,让我赶紧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我被逼的没办法,就只能问我们班那个学习最好的女生,她说她也不认识,我妈就气疯了,说一看我就没有用心和第一名维护关系,人家对我那么冷淡,肯定也不会带着我一起学习,然后我爸就回来了,一听说这事儿,马上就给我班主任打电话,七拐八弯的问到了那个女生的情况,那个女生成绩不是特别好,班级中部吧,我爸妈就爆炸了,说我恬不知耻不思进取,自甘堕落什么的,我早都麻木了,我很早都想着要离家出走或者自杀,但是我又没那个胆子。高二的时候我表姐结婚了,远嫁,几千公里的那种,出嫁那天我姨妈姨夫哭的都说不出话来,全家人都在哭,说是嫁的这么远以后见面都很难,只有我特别羡慕我表姐,觉得她好幸福啊终于可以离家远远的了,虽然我表姐家比我家幸福多了,真的,反正那时候我的视野也很狭窄,目光也很短浅,在我有限的思维里第一次找到了一个可以正大光明顺理成章离开父母再也不回来的办法——远嫁。”
“我现在对你结婚那么早这个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生气了,我之前多少有点怨你恋爱脑什么的,现在我觉得这一切真的有情可原,你爸妈把你的看世界的所有途径都堵死了,”
魏炆君伸手给葛玥童倒上一杯茶“难怪你会那么草率就结婚呢,原来是在抓救命的稻草。”
“好不容易熬到上大学,我爸妈不让我填外省的志愿,其实我那时候的高考成绩上隔壁省省会那个尾巴上的985应该还是行的,但是我爸妈非不让我出去,你们知道大学在家门口上有多痛苦,开学第一天我妈就问辅导员我能不能走读,感谢我那个辅导员还挺强硬的,说所有新生都必须住校,我妈才很不情愿的给我交了住宿费,然后,每天早中晚都要打电话打宿舍那个座机上查岗,嗯,明明有手机,不行,必须打到座机上,确定我一下课就在宿舍才行,然后周末还必须要回家,哪也不能去,什么活动也不须参加。”
“师姐你可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葛玥童放下计算器“你这哪里像是在上学啊。”
“你还别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身上也有那种家里管的很严的气质,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呢,”
邢宜茹笑了,拍拍葛玥童的手“谁知道你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刚说你爸妈离婚来着,估计是没人好好管你,可能你就是那种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