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尼洛索家族曾經和他們有過一面之緣,那還是在他們脫離瑪麗喬亞之前,站在人群簇擁之間的萊登遙遙的和那邊的唐吉訶德家族見過一面。
可惜,在萊登腦海中最清晰的記憶,還是只有唐吉訶德的夫人長得十分溫柔。
最起碼和他那狹長雙眼帶著精明渾濁色彩,有對方兩個寬、時不時就要殺一個海賊船長几個魚人為樂的母親相比,的確長得更加善良一些。
——望著眼前鼻青臉腫、身穿海軍制服的羅西南迪,萊登只感慨世事無常。
誰能想到那一面之後,再次見面會是眼前的這副場景。
好在當初的自己被僕從圍的團團包圍,根本無從從外面見到長相,而且當時的髮型也和現在偽裝之後的模樣天差地別。
……不過那家族特徵的反派細小瞳仁眼睛倒是不用想也能被看得出來。
現在被認錯了倒方便了許多。
萊登沒再猶豫,他轉身對著面前的羅西南迪,回憶著記憶中易洛格爾的十分不耐的低沉嗓音,模仿的八九不離十,在對方「果然如此」的注視下開口道:
「別做多餘的事,唐吉訶德。」
在念出這樣罕見的姓氏之時,他清晰的看到了趴在地面上的羅西南迪的臉色一僵。
只想著模仿那女人性格的萊登一時間有些後悔,他不該說這樣的話的。
不過在萊登開口改善上一句話之前,原本神情有些落寞的羅西南迪還是重抬起了頭,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支撐著地面站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幾分沉重。
萊登厚重劉海下的眉心一塌。
……我可真該死啊。
估計近日午夜夢回他都要從床上坐起來掐自己一把。
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微表情萊登就快被愧疚淹沒,此時的羅西南迪卻是誠懇的關懷著眼前的人:「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然而,不等萊登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眼前的羅西南迪不知腦補了什麼,他猛然間抬頭,那臉上卻沒有不敢置信,有的只有些許的驚訝和悲傷:
「難道……你做了海賊?」
萊登沉默了。
望著對方那雙亮晶晶的狗狗眼,此時的他敢打賭,對方一定是誤以為自己和剛才的那群海賊之間有了什麼勾結。
萊登不想解釋這點。
對於羅西南迪將自己認成了易洛格爾那女人的事,他其實不怎麼在意,換句話說,他壓根兒就不覺得這件事情會暴露。
易洛格爾那女人一年到頭能出一次她那神秘的房子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此時的萊登微微抬頭,目光放空的看向了半空中,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游離開來——
對於易洛格爾這個唯一的兄弟姐妹,萊登的印象非常少,但同時又無比鮮明。
當萊登在和「畫家」學繪畫時,易洛格爾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究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冥想方法;當萊登和「魚人」學習魚人空手道時,易洛格爾正興奮不已的派著全部手下搜尋她得到的手術果實的消息;當萊登和「船長」學習對方航行過的航線海圖時,易洛格爾正在因為手下搜尋無果大發雷霆。
總而言之,易洛格爾的古怪程度在本就和其他天龍人不同,分外怪異的尼洛索家族中格外突出,甚至總嚷嚷著生命脆弱的像是泡泡一樣得言論。
只要不是家族內部必須進行的事情,無論是小型聚會還是來訪客她都不願意出屋,在天龍人中的社交圈子幾近於無,只一味的追求著永生的法子,似乎已經為手術果實快掉光了頭髮。
好在羅西南迪對於易洛格爾的印象還只有對方年幼時頭髮尚且茂密時的那一次。
此時望著羅西南迪那認真發問著的表情,萊登略微有些沉默。
他看得出,此時的羅西南迪內心有些忐忑,還混雜著些許複雜的情緒。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經歷吧。
萊登深吸一口氣,雖然按照他的風格,現在更應該直接給這傢伙胸膛一拳,將這樣頹喪的話題轉移開來。
只是,他現在不是萊登,而是「易洛格爾」。
於是,當羅西南迪見到那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抬頭望向自己,原本面無表情的下半張臉卻是露出了熟悉的不屑和厭煩的表情: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唐吉訶德。」
「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閒事。」
羅西南迪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的黑髮女人只是用那雙蒙上了黑布的雙眼掃過自己,留下這樣一番話後毫不猶豫的直接轉身離去。
——「至於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最後的這句話靜悄悄的飄散在空中。
女人一步又一步不緊不慢的離開了這個街角,順滑的拐彎走入了旁邊的街區中。
畫面一轉,那張上一秒還不屑的臉龐在轉移成功後,立刻一臉後怕和略顯扭曲的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一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嚇死我了!!!
這一切發生都太快太巧了,才會讓萊登心臟狂跳個不已。
無他,當這件事暴露之後,對於海軍而言,只是抓住了自己這個通緝犯而已;但是從自己的這方面來說,那群瑪麗喬亞的混蛋們會立刻得知我女裝過的事……
……啊,我在瑪麗喬亞好像沒有朋友了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