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祈照从卧室里拿出一份文件袋。
他说:“很多事,你看了这份文件就会明白。”
当然,文件里只有三年前的5·2入室杀人案,祈照把蒋陈民的资料悄悄拿走了。他不想让林栖参与其中,也不想让他有任何的担心。这个嘴硬心软,外刚内柔的少年,至少应该要过得比他开心才行。
关于三年前的血和泪,至今为止全被浓缩在了一张张的照片和白纸黑字中,存放在一份小小的文件袋里。
一场隐匿在暴雨中的谋杀,摧毁了一个虽算不上完整,却十分和谐的家,同时间接摧毁了祈照的未来。
祈照没有抱怨世事不公,他只后悔那个假期,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备战高考,而选择留在了学校。
林栖将信将疑地放下冰格,接过祈照递来的文件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照片和文字,就像那些是难解的数学大题。
眉头皱了又皱,几乎就到了能夹死一只苍蝇的地步,林栖表情又是沉重又是困惑,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出一声惊疑:“这个叫刘和谦的人,应该是个重点人物,为什么只有这么点资料?”
祈照默默低下头,他甚至不用看资料,就能记得起文件里的内容,那些刻在脑海里的一字一句,那些线索,那些怪异之处。
“三年前,警察在现场现一根不属于两位死者的毛,后经过鉴定,现此人名为刘和谦。”
林栖不解地看着他,听见祈照继续用一种谙哑的嗓音说:“然而,这个叫刘和谦的人,早在这个案子生前的两个月就死了。并且,刘和谦是死在了和姜周村隔着千里万里的临川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懒啊~~~~~
第38章插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几个月后的另一案现场出现他的毛,这种情况甚至能说得上是诡异。
祈照说:“刘和谦是我家隔壁阿姨的侄子,早年在姜周村住过一段时间,我也只见过一面,后来就听说去外地打工了。因为他的父母几年前死于一场工地意外,也没什么亲戚,所以他能调查的东西少的可怜。只知道他说是打工,其实并没有工作,只是整天当个小混混骗吃骗喝。”
最难查的是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民,因为接近透明,哪天就死在荒郊野岭都不会有人知道,自然而然,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到深山,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没人知道他在生前都干着什么事。
刘和谦好在,关于他的来历稍微有迹可循,却又只能看见一点踪迹。
林栖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个刘和谦是怎么死的?”
祈照想了想,说:“三年前的3月9号,因为大雨,南山生山体滑坡,故而塌出了一具尸体,经过鉴定,死者就是刘和谦。具体的资料这里没写,”
他隔空点了点林栖手上的文件,“因为关于他的案情资料都被存放在了临川市公安局藏山区分局里,这里只是粗略提到了一些。但很离谱的是,刘和谦最终被判定为意外死亡。”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被人谋杀的?”
“否则要怎么解释那根毛。”
林栖觉得现在一下子承受的信息有点多,他来是想问祈照一些别的东西,没想到直接坐在这里分析了起来,就好像他也身处其中,是这起案子的一环。
那些死者的照片,从各个角度拍的都有,林栖望着照片中女生的尸体着呆,脑子有一瞬间产生了眩晕。
他摇头摇头,就像在解一道数学题一样在脑海里将目前所得知的消息整理排序,随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浑浊的气,说:“一个死了的人不可能复活,更不可能将毛遗留在相隔千里的另一案现场,除非……”
林栖抬头,正好对上祈照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他们同时脱口而出:
“凶手是同一个人。”
“除非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
这可能吗?当然可能。
一个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这就是理由。
祈照忽然问:“你不害怕吗?”
他黑沉的眸子后好像藏着什么似的,令林栖感到莫名其妙。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林栖说,带着无神论者的自信无畏。
祈照淡淡地笑了,伸手去拿被他俩一边聊一边啃光了的冰格。烧水壶里的水都是早就烧好了的,祈照耐心地将凉白开一一倒进小格子里。
林栖看了一眼祈照的背影,他目光很快落在文件上几处加了粗体的文字,低声喃喃念道:“身高17o以上,5okg左右,左撇子……强迫症洁癖……”
他脑海里顿时回想起那些写在白板上的文字,也有着同样的关键词,然后他想到了被红圈起来的,他的名字。
难道祈照就是因为这些关键词而怀疑他?
笑话,要不是祈照的出现,他对这一切根本一无所知,所以他凭什么就因为这些根本不能拿下定论的东西怀疑他!
那股不爽的心情又慢慢从心里升了上来,紧接着,十分微妙的被自己压了下去。
林栖绷着一张脸大声说道:“这些警察到底干什么吃的,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
祈照把冰格放进冰箱里的手顿了一顿,他神色略微凝重,说:“这并不能完全怪他们,多重远本来坊州最穷最偏的一个县,警力资源相对来说匮乏,再加上当时天气极其不好,暴雨几乎掩盖了所有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