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主含糊其辞。于夏看一眼没有在意,金发女孩却私聊她说,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群。
“你是论坛看见这个群的吧,大家也是这样,抱着看一看的心态进来。群主好像是觉得人太杂了,更多的人只是把这里当垃圾桶,就另外开了一个。只有被他邀请才能进。”
这个消息是被邀请的人告诉金发女孩的,又通过金发女孩到了她这里。
新群里聊什么,于夏不知道。不过,群主平时就经常在群里起头,说不想活了啊什么的,那个群只会更消极吧。于夏没有兴趣。
“我不是论坛看见的。”
听到这里,陈西昀说。
于夏怔了怔,屏息等待下文。
“去年五月,明山中学有人自杀,你听说过吗?那是我的朋友。”
说这话时,男生点进了对方的资料页,那种无机质的光又回到他眼里,“是这个人教唆他这样做的。”
话语如同闪电落下,激起一种浑身发抖的雪亮。于夏说不出话来。她在群里见过许多灰下去的头像,可确信有人因此死亡,还是头一次。
原来这么的近在咫尺。
去年,大概是将要放暑假的时候,明明准备期末考已经很紧张,学校还是安排大家去看了心理健康主题的电影,第二天又下发一份问卷。是否觉得学习压力很大?是否时常感觉想哭泣?是否产生过消极轻生的念头?……
否否否否否。
于夏填写完毕,过了好几天才听说,是因为明山有学生跳楼自杀。死掉了。
那个学生是谁,她并不知道,也没有去打听的想法。抛开这样不礼貌不谈,那几天,她正因为手上肌肉跳动而惴惴不安,不知道怎样开口告诉妈妈。
而那几天中的某一天,同一轮月亮下,明山中学男生寝室楼外摆满了鲜花和蜡烛,大家默默悼念着他们的同学。结束以后,回去的路上,陈西昀和李松都没说话。十几岁男生的生命竟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终结,不管交情如何,都会在心中感到巨大的可惜与悲悯。何况对方是陈西昀小学就认识的好友,初中和李松也玩在了一起。
“你说他,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李松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眼眶又热又酸,想骂一句。
自杀是写在结案书上的结论,尽管平时看不出,但品学兼优的朋友的确遭遇着心灵上的家庭暴力,只是在他们面前藏得很好。陈西昀手抄在口袋里,肩膀有点垂,走起路来难得不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
路过平时打球的场地,他忽然一下刹住脚步。
“哇啊啊吓我一跳!”
李松差点跳起来,“怎么了你?”
陈西昀看着他,一字一顿:“上个月打完球,他是不是说过在网上认识了个朋友?”
李松有点懵:“好、好像有这回事?但那又怎么了,你觉得那个朋友有问题?”
还没有到怀疑的程度。只是路过球场想到了。充其量只是捕风捉影吧。陈西昀没说什么。到家楼下时,邻居牵着狗出来溜。那只狗认识他,像是感觉到他最近气压很低,于是更加卖力地摇尾巴,在旁边蹦来蹦去。陈西昀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摸了下它的头。
深夜。他被一通电话吵醒。
“我靠我靠我靠!真的有问题,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李松简直要语无伦次,“我小灵通不是被我爸妈没收了吗?”
夜色幢幢,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陈西昀怀疑自己没有睡醒。他摁了下眉心:“什么?”
“那个王八蛋把他的手机给我了,放我书包夹层里,我一直没发现!我不是和你们说过想买一只二手手机吗?他居然留给我了!”
说到后面,李松已经快是哭腔。
“王八蛋”
是蒋澹的外号,玩得好的同学都这么叫他。一霎间,陈西昀困意全无。
“然后刚也不知道怎么想到你说的,就登他企鹅,”
那个时候,游戏常用企鹅登录,也流行帮忙挂企鹅升级,好朋友之间知道密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李松一口气说到底,“发现有个人前几个月一直和他聊天,鼓励他去死,还给他发自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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