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一边啃苹果一边道:“他不会看轻林家的,他是平等的看轻所有人类。”
“啊?”
“就是字面意思。”
林清浅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小跑到前院门口时,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靳北笙也刚下车。
林清浅顺手帮他关上了车门,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要吃饭了,因为今天你要来,所以赵爷爷特意让他们多做了几个素菜,吃不完可是要打包的,不然等我们回去,这么多菜可是要浪费了。”
“那你现在还吃苹果。”
林清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饿了,先吃点儿垫垫。”
她转身领着靳北笙穿过前院花厅回到了家里,靳北笙跟在她身后,闻到了她身上沾染着的焚香味:“我也去上炷香吧。”
“啊?什么?”
“第一次登门,总该去拜见长辈,这是礼数。”
“也对,你和我来吧。”
靳北笙跟着她上了二楼,推门走进了书房,他恭敬的站在牌位前,从林清浅手里接过了香,鞠躬拜了林家的长辈。
林清浅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他,只觉这人的气质还当真是和这些不染尘俗的香烛很搭,也很像上个世纪的港片里,斯文败类,手染鲜血的黑帮大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人做着最狠的事,可自己却又有最虔诚的信仰,手持佛珠,拜神佛,也不知他的所求到底有没有用。
靳北笙把香插进香炉里,一转头就对上了林清浅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怎么说呢,似乎有点儿算不上清白。
林清浅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上完香,咱们就下楼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没等靳北笙回答,她转身就往门口走。
靳北笙无声叹息着,又望了眼林家长辈们的遗照,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林漾的照片上,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读书时,看过的一句话: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人生如乘坐一趟列车,从出生驶向死亡,沿途所遇皆是风景,一路走走停停,从人海中来,也必将在人海里停靠,离去,走出时间,重新归于人海。
而林漾在这一趟旅途中的遗憾记挂,身为故友,他会替他守好。
靳北笙转身,捻着横搭在掌心的菩提,脚步如常,离开了书房。
……
吃饭时,赵爷爷一直在打量靳北笙,好几次,靳北笙都和他对上了视线,他知道这位赵爷爷是林家的老人了,以前林奶奶在时,对他就一直礼遇有加,林清浅对他也很是尊敬。
所以靳北笙对赵爷爷的态度虽说仍是淡淡,但也算得上是格外客气。
吃完饭,林清浅叫着靳北笙一起去了自己的卧室,她让他在沙上坐下,又把赵爷爷刚给她的酸奶,塞进了他手里,然后笑呵呵的去衣帽间,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他说些有的没的。
靳北笙没怎么回答,但林清浅知道他一直在听,所以也没太当回事,只继续自顾自说着。
“我和你讲,我当时就……”
话说了一半,她听见了靳北笙的脚步声,她放下手里刚折好的衣服,探头出去,只见靳北笙拿着她塞给他的那瓶酸奶,站在靠近窗边的缝纫机前,正在打量那只她修了一半的泰迪熊玩偶。
“这个是我的小爱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特别温暖的职业,叫玩偶修复师,他们能让破碎,旧,变脏的玩具重获新生,继续陪在主人身边。”
靳北笙问道:“这个你修了多久?感觉都落灰了。”
“搁置大半年了,我一会儿准备把它们一起带走。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修的玩具,也可以交给我,我很擅长缝缝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