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卿凤舞将青案上的雕花暖炉递与绿芜,让她交至景迟手中。
“齐大公子派人来问,小姐可还记得醉翁楼之约?”
景迟的话刚落音,绿芜便翻了个白眼:“哼,这个齐大公子还真打听到丞相府来了!”
“记得,自然是记得。”
卿凤舞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一点儿不意外。
齐王府是何许人家,皇亲国戚,处尊居显,在京城找个人无异无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那………”
“他还在楼下等着吗?”
“嗯,那雪都二尺深了,大公子说等您到了,方才一块上楼。”
卿凤舞回头,看了看外边愈汹涌的雪,一会儿的功夫,积雪都没过了门槛。
“你告诉他,不必等了。”
绿芜挥了挥手:“小姐今日不会去。”
“以后也不会。”
卿凤舞抿了抿绛唇,华丽的深红衬得肌肤如雪。
“噢!”
景迟怔了怔,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中。
“惊鸿髻…”
良久,卿凤舞拾起一只清银镀金点翠,把玩着碧绿的串珠流苏:“惊鸿髻配它可好?”
“小姐,您既然不赴约,还这般用心作甚?”
绿芜见自家小姐如此悉心妆扮,免不得疑惑:“今日府中可有客人来吗?”
“不,不是客人,他是我的一位故人。”
卿凤舞轻笑着,沉沦在无边的往事中……
天是湛蓝的,云是乳白的,连风都渲染着水墨的色彩,于卿凤舞而言,那时候,只要有苏东篱的地方,它都是斑斓的。
那时似乎永远是夏天,知了永远不知疲倦地讲着同一个故事。
“东篱哥哥,你不能留下吗?”
幼时的卿凤舞托着腮,看行云飞逸、山衔落日,众鸟归窠。
“小花猫,这里是你的家,我不能一直在这里,但我会回来看你。”
卿凤舞小时总爬树、捉鱼、摔跤,水里来,泥里去,将自己折腾得一身脏,从此苏东篱便唤她小花猫。
他随父进京述职,因着是远房的表亲,是以每年都在相府待上月余,却也在入秋时离开。
“我也想有一天,去到你的家中,看看你说的那片会说话的海。”
“可是那里太远了,你这只花猫会累趴的。”
“到时候,我骑着马,跨过山外山,越过河外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