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齊螢不知何時出現在小王爺身邊,踢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又在瞧人家。人家是廠督的夫人,又不是你的。」
小王爺捂著膝蓋「哎喲」了一聲,疼得直抽氣:「我是知道,她是可望而不可即,唉。我和她這輩子沒可能。你若是有別的姑娘那般清秀端莊沒那樣殘暴,我或許還能考慮考慮你……」
齊螢沉默了一瞬,沒再聽身邊人的聒噪,垂下睫。
小王爺還在喋喋不休地嘀咕著,齊螢已經在看向遠處的徐音和魏玉。見魏玉似乎也沒那般嚇人,反而對徐音溫柔至極,眾貴女也都放寬了心,沒那樣緊張。
魏玉意識到貴女們似乎怕自己,自己是打攪了徐音的遊戲。他乾咳一聲,淡淡地說:「若沒什麼事情,咱家就先走了。」
眾貴女都明白,他是不想打擾到徐音玩耍。
徐音點點頭:「嗯。」
魏玉沒再說話,轉身離去。風驟起,他的衣紋隨著風而翻滾,涼意漏入衣袍,唇間糕點的甜膩味道卻一直消散不去。他抹了抹唇角,卻聽見徐音在身後喚了一聲:「廠督!」
魏玉下意識回頭,卻瞧見她拿著一朵花兒,笑意盈盈地開口:「廠督你瞧瞧這個。」
耳邊嘈雜熱鬧的聲音似乎都遠去,她這句話卻聽得額外明晰。他微微蹙眉,看向她手中的花:「怎麼了?」
徐音方才注意到皇帝的目光,感覺心裡有些發瘮,這才叫來了魏玉。她遏抑住心底的害怕,將小花兒放到魏玉眼前晃了晃:「我戴不上去,廠督可以幫我戴上去嗎?」
魏玉沒注意到皇帝,被徐音的主動激得一驚愕,心中的弦似乎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他怔了一瞬,還是緩緩說:「好。」
這丫頭又是怎麼了?滿口謊言,如今居然還來親近自己?莫不是真動了心?
他接過小花,抬起頭來。少女的一張小臉膚白如雪,雲鬢上別著玉簪,往下看是不盈一握的纖腰,唇角微微彎起,這副認真的模樣,還真讓人以為她對魏玉有感情。但又想到這是個傻子,怎麼會動感情?自己也是,他是不會對徐音動感情的。
魏玉自嘲地笑笑,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捻了捻手上的小花。花莖太細嫩,似乎一掐就能掐斷。他將小花插在徐音的雲鬢上,動作輕柔,可謂繾綣。
他想到徐音的脖頸,也是這般細嫩無比,似乎一掐就能折斷。那後頸也是,一片雪白,似乎蹭一下,就能泛起紅印。
霎時間風大了些,看天氣就快要下雨。徐音看見大風,身子受了寒涼,忙裹緊了衣裳,打了個噴嚏。
眾人皆是看得目瞪口呆,只有站在遠處的齊螢在嘆息。廠督若是真喜歡她,就會違背皇命、堅決不讓徐音做小。但若是她違背了皇命,那廠督的仕途,恐怕會毀掉。廠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權勢,居然毀於一旦,若是惹惱了皇帝,還不知要受怎樣的責罰。眾人皆知,皇帝愛元皇后至深,發現一個這樣完美的替身,若是不找來……
魏玉沉聲道:「走。」
這風大,徐音又沒穿多少衣裳,連連打噴嚏。御前太監接了皇帝的旨意,讓大家都先行去避雨。
她渾身發著抖,一瞬間,風又起,天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徐音身上發冷,大風中夾雜著些許雨絲,她被魏玉牽著,手腳也開始冰冷。
魏玉一路牽著她,驟然開口:「怕冷?」
徐音頭腦發昏,冷得不行,她晃晃腦袋說:「沒有沒有,身子有些不舒服罷了。」
他曾經調查過徐音,記得她身子畏寒,吹不得風。今日穿的粉色衣裙也不厚,看她這副模樣,若是淋了雨不得了。
「麻煩。」魏玉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緊緊將她裹成一團。倒也不是對她在意,而是在宮中,要扮演夫妻情深的模樣給眾人看,還有這枚棋子出了什麼閃失用不得,對他來說是一個大損失。
徐音被他一層又一層地裹住,露出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來:「廠督,你不會冷嗎?」
他手法粗暴,裡衣是一件玄色的衣裳,被風一吹,更顯得他的身子單薄。二人靠得很近,他修長的指節靈活地穿梭在衣料中,微微俯身。小姑娘凍得雪腮發紅,皇帝往那邊瞧了一眼,心上又湧上自責來。
御前太監看得出他的心思,低聲說:「陛下……」
皇帝坐在轎輦上移回目光,微微搖頭:「魏玉是個好孩子,也深愛著他的夫人,朕此舉,確實不妥。」
他輕嘆一聲:「但朕也迫切地想要得到她,若是慢慢來,他們總會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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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玉給她里里外外裹好,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就走:「廢話真多,再聒噪咱家殺了你。」
徐音悶悶地「哦」了一聲,任由他拉著自己走。雨沒下多大,反而風颳得人發冷。二人在戲棚外避了雨,魏玉瞧見她縮成一團,一探額頭,有些發熱。魏玉皺了下眉,覺得腦子快炸了。
區區小雨小風而已,至於這樣?
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徐音探了探自己的額頭,驟然問:「廠督,我是不是發燒了呀?」
雨總算是停了下來。魏玉頷,抓緊了她的手腕:「撐一會兒,轎輦馬上就來了,很快就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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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看見二人的時候,徐音有些懨懨地坐在轎輦上,顯然身子不舒服。出了宮門坐上馬車,她渾身更加難受,頭腦昏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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