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贺婧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了二十年前的画面。那时的她刚经历一起跨省案件,卧底成为人质的她从偏僻山区里见到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却意外现自己竟然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而是那个被骗到山里的女人的……妹妹。
但在知道这一切时,贺婧也才知晓,被她替换了人生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于家暴和难产,死的时候,才刚满十八岁。
这对于从小就想当兵后来又成为女警的贺婧来说,形如晴天霹雳,她难以接受自己竟然无意中造成了一个无辜女孩的悲惨命运。
她无法原谅自己,这是她的原罪。
纵使再后来的年月里,她拯救了无数被伤害的女孩,到临终前,她仍然充满遗憾和悔恨。
可最终,贺婧还是幸运的,当她再睁开眼,在水盆中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贺婧终于能够有机会救下那个女孩,把……属于对方的家人还给她。
“小婧,你在想什么?”
贺钧川叫了她一声。
贺婧恍然回神,就看到曾经非常关心她的小叔站在面前,虽然五官容貌一如既往地冷硬,但神色平和,远没有多年后的威严和冷肃。
她记得,小叔上辈子一生未婚,只收养了几个遗孤。
可这一次,小叔竟然早早准备结婚了?贺婧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的展,但想到那个她……贺瑜已经被找回来了,贺婧就想着,这或许是好的开端。
“小叔!”
贺婧笑了起来,“我就是想,奶奶会不会骂我!”
当时贺婧是很想去金城的,结果云若锦不愿意,贺婧就偷偷联系了老贺,说要回京城。事情定下来,云若锦才知道的。
外人只以为是云若锦和贺钧川把贺婧送走,实际上,是贺婧自己要走的。
贺婧上辈子活了那么久,也见识过不少受害者的应激,她担心自己留在这会让贺瑜想不开,只好先斩后奏了。
现在想到要见到云若锦和贺瑜,贺婧少有地露出点年轻人才有的神态,不好意思地挠头,“上次奶奶还说,再见到我要罚我抄语录,小叔,你有没有把家里的语录都藏起来?”
贺钧川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快走吧,你奶奶在家等着呢。”
而和他们同车的老贺,贺钧川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自从前两年的事情后,贺钧川就没见过老贺。但贺钧岳下放没多久,老贺的那个儿子一家就全都去大西北吃沙子种树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当时的老贺还打电话和贺钧川脾气,可没多久,贺钧岳的死讯和表彰一同传回……贺钧川只觉得当初还是太仁慈了。
在那之后,云若锦带着贺婧长住蓉城,贺钧川也再没回过京城。
这还是父子俩时隔两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老贺看了一会儿幼子冷漠的侧脸,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什么。贺钧川也没有主动开口,贺婧更是陷入了过去未来交织的回忆中,时不时走神一会儿。
直到车子回到家属院,老贺才终于开口说道:“阿川,你妈……她还好吗?”
如果说贺钧川还愿意来接人,进行正常交流,那云若锦对老贺就只剩下冷漠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