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驰也不拘谨,既然是来求策问计的想必一定是难事。便将王爷请到了巷口的茶摊上,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款待。
“王爷有事就直说吧。”
“还不是因为山越大王之事,我已经来京多时了,皇兄只把那使者安排在鸿胪寺中,既不召见也没有传出任何话来。我去宫门求见,见了皇兄他也只说再议。”
“我料到是这个结果,山越归附也一百多年了,可真正安稳的有几年呢。这次好不容易擒了他们的大王,皇上估计想先让山越部族内部打个痛快吧。”
岭南王叹气只说是这么个道理,但自己封地在岭南总要照顾当地群众的感情,总是有人上门求他这个王爷,若不做些什么岭南王在当地的威望也就保不住了。
“简单!你既然给了皇上一个问题,至少要帮他想一个答案。你再见皇上时,这么说……”
让山越大王移到江陵软禁,再让山越族中挑些聪明的孩子来北方求学,既能让他们见到大王,又限制了他的自由不让他随意走动。至于那些求学的孩子,让他们随普通学子一样参与乡试,有功名者作为辅官备用,可继续上进者留他们进京参与会试,朝廷派遣官吏至山越附近已经王化之地,一正一辅逐渐规训,再依昭国军例整训山越兵,开荒垦地修桥铺路逐步扩大管辖区域,这样一来短则十年,长则三十年,山越必服王化。
“此乃改土归流之策!”
在朝堂上大行皇帝铁板着脸,这明明是他想出来的政策,现在却要朝臣们评价。何驰当然知道这个主意是哪里来的,皇帝抛出来就变成了他的主意,看群臣的反应大概也是希望收获更多意见。毕竟用外族来制衡外族的下场都不太理想,前车之鉴就有董冕,不过匈奴和山越终究有大不同。山越自秦始皇时就被打服过,而且每次有小动作都会被大昭以雷霆之势镇压,几乎掀不起风浪,要不然大行皇帝去年也不会制定先北后南的战略方针,处于昭国四面包围之下的山越归化起来难度自然也小了很多。
鲁禁没想到上朝第一个议题是这个,他还想着自己儿子拿刀片砍人的事,心中此刻惴惴不安。尤郎想着今天如何针对鲁禁,在京城中械斗最好能把何驰一起拉下水,这样何、鲁两家都免不了要遭受责罚,少府的威望也要削掉一层。至于少太师则静观其变,他现在随时可能退休,完全没必要在元月触霉头。
“回禀陛下,此法断不可行!”
何驰看所有人都没动静,便跳出来直接跳出来表自己的意见。
“何驰!你昨日无故缺席,朕已经罚你一年俸禄,退下思过不许言语。”
皇上自有对付何驰的办法,这一句回怼让何驰完美吃瘪,看着他重新回到队列之中众人心里已经有底。
“陛下!臣以为此乃妙计,”
“臣附议!”
“臣附议!”
随便换一个长眼睛的人来看,这条计策都不会有差,山越本身也没有多少部落势力了,随着边缘地区的部落归化通婚,也只有中部山林中核心的几个部落还在坚持着部落权力不撒手,而此时山越新败不趁热打铁进行归化更待何时。
“臣有本要奏!鲁大人之子鲁岳,持械与何驰械斗……”
“朕知道了!”
皇帝今天心情似乎并不好,明明改土归流之策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但是他怎么还是憋着一肚子火,尤郎放下了拱火的念头,乖乖退了下去。
“何驰!你目无王法在京城械斗,自去领廷杖十下!”
这廷杖能当饭吃是吧!何驰一想到自己屁股又要遭罪,不免在心中哀叹。
至于鲁禁他更是憋屈,自己为了不让天子问责已经授少府以柄,结果天子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此事也就变成了一个随时可以拿出来过问的暗雷,鲁禁一口气郁结在五内,时间久了终究要熬成一块心病。
何驰领了廷杖,等十下打完也就听到散朝的声音,又是一瘸一拐的跟着群臣出了宫门,浓浓的既视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