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楚长宁便一直住在后院养伤,家宴的那天,跟随燕北漠回祖宅。
燕氏一族权势滔天,把控朝政,现任燕家家主曾官拜三朝帝师,门生遍布天下,家族里的人更是人才辈出。
譬如那燕家嫡氏一支二房的三郎就拿着十万的江东军权。
每逢家宴,不论嫡氏一支还是旁支,都会在祖宅聚宴。
宴席上丝竹笙箫之声笼罩着整片大厅,酒斛阑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楚长宁坐在角落里,隐隐能听见那些世家贵女的讥笑嘲讽,她眉目淡淡,自顾自吃着。
吃饱喝足了,她抬起头往燕北漠的方向看去。
白衣郎君在酒席前斟酒玉立,雪白的衣,墨黑的,月色扑洒窗开,隐约可瞧见宛若溶溶烟雾的侧面轮廓。
楚长宁心底嗤了声,端的一副温和有礼,都是惑人的假象,私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世家规矩多,恪守复礼,她坐的实在是累了,见没人注意她,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天寒,寒鸦啼叫,一轮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溢出,洒落在小院里,周遭的树叶投射出浅浅淡淡的轮廓。
楚长宁走到不远处的长廊,望着天上的月亮,出了半日的神。
“公主怎么出来了?”
突的,身后传来了一抹轻佻的声音。
楚长宁回头,便看到了有湛蓝色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在月色的照耀下,隐隐能看清来人的长相,面庞英俊,身材略显单薄,一看就是被女人掏空了身子。
燕梁玉!
在宴席上的时候就一直打量她,不怀好意。
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淡声道。
“大哥可是有事?”
燕梁玉停在她前面,细细的看了她几眼,笑着夸赞出声。
“弟妹果然国色天香。”
楚长宁闻着他身上的脂粉香味,有些想吐。
燕梁玉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神色,眼中闪过阴郁。
他早就听说过了这个南朝皇室长公主的名声,一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还不是任他拿捏。
他敛下眼底的意味,勾笑,俯身贴近她。
楚长宁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却被他捉住了手。
“听说前些日子我那好弟弟赐了你三枚断骨钉,公主果然是能沉得住气的,竟然无半分怨言。”
“大哥想说什么,不妨明说。”
她往后仰了仰身子,躲避开他的触碰。
燕梁玉啧了一声,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弟妹定也是恨透了燕北漠,我助你取他性命,如何?”
这个草包公主不敢不听命,燕北漠不喜她,不会护着她,要是敢不听他的话,他让她在燕都活不下去。
“嗯?”
风过,乌云遮挡住了头顶的圆月,天气阴沉了下来。
楚长宁侧目看了眼他,心底的讽刺都有些掩盖不住了。
这真的是燕家主倾尽全力教出来的长子吗?
如此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