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和肥姐是以人力拉着一辆木头做的二轮车,沿街走走停停贩卖杂货。
也不知那天是瘦高个先喊的我,还是我先驻足在木车后,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同地区的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聊得是如火如荼。
用肥姐的话来说,那就是两个相差快二十岁的人了,居然会如此投缘,就差点结拜成兄弟了。
白天时瘦高个和肥姐都会在附近厂子里干活,晚上才会出现卖点杂货,而我白天则是听王大海的碎碎念,也就是学一些秘术的咒语和手印,晚上我便亟不可待骑着自行车跑去找瘦高个。
因为瘦高个会讲故事,每次我都是坐在一张小木椅上,听着瘦高个吹嘘他和他老婆相识的过程。
从相识相恋,到双方父母不认同,瘦高个毅然决然和胖姐私奔,辗转南北许多地方,最终才到了这座城市。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群人,瘦高个每次看到他们总是脸色大变,拉着木车便是一顿狂奔。
那时候我总是不解,为何一个看似不到一百二十斤身高近乎一百八的人,能拉着四五百斤重的货物,还跑赢了那群两手空空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城市消费的水平太高了,只有白天上班晚上摆摊,瘦高个才能和胖姐在这座城市里,寻求到所谓的安全感。
木车上的杂货对于瘦高个而言不是普通的货物,而是他对未来展的希望,每次我都会追在瘦高个的屁股后头,看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乐个不停。
不过我真正对瘦高个改变看法的,还是有一次他终究是跑不过人家,货物直接被人家全部扣走。
那一刻站在路灯下的瘦高个,看着一脸茫然的我却是露齿一笑,既淡然又苦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
我想瘦高个应该是麻木了,对于正在搬运货物的那群人来说,他们每搬一件货物,都相当于在瘦高个的心脏里捅了一刀。
瘦高个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站在路边上无可奈何静静看着他们。
说实话,以我的道行,如果想改写瘦高个的命运倒也能做到,但我却不敢这么去做。
瘦高个与胖姐的面相是鸳鸯命,也就是所谓的夫妻相,但却是苦命连连,虽能双宿双飞,只怕也要承受世界的一次次磨难。
这是因为瘦高个和胖姐的眉心处,都有一道淡淡的灰雾,说明他俩的祖上都曾犯下罪孽,一直轮回到两人身上时,这罪孽都还没完全抵消。
如果我强行更改两人的命运,对于他俩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极有可能明天瘦高个会中五百万彩票,但因果之力的形成下,瘦高个与胖姐轻则分道扬镳,重则小命不保。
我站在树下着呆,瘦高个则蹲在路牙上吧嗒吧嗒抽着烟,我俩谁也没有吭声,直到胖姐费劲拉着木车前来时,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老婆!”
一看到胖姐,瘦高个便露出了笑容,但我却现瘦高个的脸色不是很好。
“你木车呢?”
胖姐看了看四周,并未看到瘦高个的木车,见瘦高个脸色煞白,胖姐则是沉默了一会,随后便出声道:“走吧,回家!”
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而来而往,经过瘦高个和胖姐身旁的人来来回回,却无一人停留在他们木车旁片刻。
在我离开山村的时候,我爷爷语重心长对我说了一句:“孩子,如果当你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就去城市里转一转,看看这世界的百态时,兴许你的内心自然会有答案!”
说一句实话,这对苦命鸳鸯的名字倒是不错,瘦高个叫张轩叶,胖姐名为周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