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忽然捂住嘴,声音有些晦涩,“他是不是很爱你?”
“是。”
刘仁的喉咙紧,因此声音有些温热的干涩。
他的父亲原本可以选择忘却一切转世投胎,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
却因为想要在渺远的空中,隔着银河看着他长大,选择成为了一名下仙。
哪怕他的孩子抬头的时候,无从知晓茫茫的夜空里,究竟哪里才是父亲的方向。
“孩子,”
女皇冲他招手,“活下去吧。”
刘仁走到她身前,掌心却被塞进一块令牌。
浑圆通透的冰玉,散着由内而外的冷。
“拿上这个出宫,他伤不了你。”
女皇的眼尾藏着不易察觉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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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无华的地宫里,每隔着十步远的位置安置着一截儿残烛。
乳白的烛泪斑驳着淌下,勾勒出蜿蜒的墙壁。
昏黄摇曳的火光映衬着地宫周遭褐色的泥土,闷热腥气的味道挥之不去。
林焉和施天青在狭窄的地道间有些狼狈地疾驰,在他们身后一人长的距离,一个燃烧的火人穷追不舍。
半柱香前,领着他们进入女皇殿内的连佩对案上堆叠的案牍折子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屏风之后。
林焉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脚下便一空,失重感接踵而来。
他堪堪维持着身形平稳落地,面无表情地从施天青怀里挣扎出来,而后就看见连佩一起跳了下来。
施天青还想趁着黑暗揩油,却被林焉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毫无自觉地继续黏着林焉聒噪地碎碎念,“问寒不在,我得保护你。”
连佩与他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最前,像是忍受不了施天青的喋喋不休似的加快了步伐。
好在这两人至少能顺从地跟着她,总比一进这地宫就吱哇乱叫的胆小鼠辈教人舒心。
林焉跟在连佩身后,却忽然叫连佩腰间的令牌吸引了目光。那令牌在幽暗的地宫里散着极其微弱的光,若非眼力极佳几不可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连佩蓦地绕进了一处并未燃烛火的空间。四下一时陷入深黑,若非常年修炼之人,几乎难辨方位。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缭绕在鼻尖,教人有些不快。
然而下一瞬,一抹寒光掠过,林焉下意识避开,再抬眼时,连佩已然轻纵跃起,双手执刀狠劈而下,眼里缀满了杀机。
林焉伸手顺着刀势化去刀锋,脚尖借力一点,便飞跃而起,转而落到连佩身后。
施天青见状双手绕到腰间,顷刻间抽出两柄秋泓软剑,顺势丢过一把,“阿焉,接着!”
剑影如同雪色长练刺破空气,看看落入林焉手中。
两人前后夹击成合围之势,软剑走势诡谲,变化多端,如同鬼魅蛇蝎亦步亦趋地紧跟连佩周身。
连佩见状不妙,倾尽全力飞转长刀抢得一瞬吐息,继而在那两柄软剑追上之前双足蹬地,作势要逃。
林焉施天青二人紧跟而上去追,却不料忽闻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