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沒有殺她,不是我。」瞿遙躲在房裡,恐懼地盯著門外的方子衿,身?子抖如篩糠,「我只想殺沈娘,對,我只殺了沈娘……別殺我,殺了我她不高?興的,不回來怎麼辦……」
林青青取出銀針扎在瞿遙的穴位上,瞿遙震顫的眼眶掉出眼淚,神色絕望地闔上雙眼,暈倒在影四懷裡。
方子衿問:「他怎麼了?」
林青青收起針套:「精神創傷,記憶混亂。他懂一些奇術,於這次宜城之行或有幫助。」
方子衿斷定?瞿遙認識他。今早路過時,偶然一瞥,便見瞿遙盯著他發呆,還叫著他的名字。
他頷應了一下,瞿遙就瘋了。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林青青找來這個人的目的。
「打聽到了。」影五興沖沖的聲音闖入客棧,客棧里的客人還未起,昏昏欲睡的夥計不耐煩地瞪了影五一眼。
影五的注意力全在主上身?上。
他快步走向林青青,壓低聲音道:「城北有一座廢棄府邸,匾掛亦安將軍府,亦安將軍是古月氏的鎮遠大將軍,排兵布陣能力了得,自創木人陣,也是造成古月氏都淪陷的罪魁禍。
而今這座廢棄府邸被一幫土匪占著,領叫霸圖,此人手段狠辣,出招必殺人。宜城中人不敢靠近那?里,說那?霸圖長得青面獠牙,是惡鬼養的小?鬼。」
「霸圖?」林青青下意識看方子衿。
原著中,霸圖有著和方子衿相?似的人生經歷,也是從一無所有的谷底起步,但看方子衿哪哪都不順眼,認定?他是靠臉上位的少?爺,比斗時輸給方子衿才心服口服,後來一力支持方子衿做叛軍領,直搗宣國皇都。
「沒錯。」影五拿出一張圖紙,動?作不自然地避開腰部,「主上讓屬下找的祭壇,在宜城有不下十處,屬下皆標記在圖紙上。
宜城附近沒有山,倒是有兩座土丘,土丘上居住的人神秘兮兮的,穿戴更是與宣國人不大相?同,屬下在探訪中被他們發現,這些人拿著鍋碗瓢盆、菜刀麵杖追著屬下打,說的也不是宣國的語言。」
「去胭脂鋪。」林青青記住圖上的祭壇位置,圖紙交給方子衿,找人之前,她想去看看霍迎在不在原處。
街道上有今早撒的冥幣,風一吹便朝人身?上刮。
和林青青的猜想一致,昨日還開張的胭脂鋪,門上貼著兩張封條,霍迎並非宜城本?地人,不會在鋪子裡長待。
他們上街後,附近的門窗漸漸有了動?靜,有人透過狹小?的細縫窺伺,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去往城北的路上,影五簡單歸納了宜城人的分?布。
宜城裡有一部分?是外來人口,他們與本?地人觀念差異非常大,不受本?地人待見。
本?地人中的老一輩信仰神仙鬼怪,篤信這場瘟疫是神對他們的懲罰,暗中規划過一場活人祭神,被官府打斷,推搡時官府失手殺了幾個百姓。
緊隨其後,衙門出現多次冤魂索命的風波,知府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本?地年輕人此前對鬼神之說半信半疑,可瘟疫之後,神成了他們的精神寄託。
他們根據古籍,頻繁舉辦請神法事,其中死?了不少?人,死?去的人皆為自願,簽了生死?狀,官府無法追究。
宜城整體風氣呈現一種異常割裂的狀態,最為難的便是官府,五年之內光是知府就換了十幾任,是宣國官員流動?最快的城市。
半月前,宜城知府診斷出失心瘋,府衙也亂成一鍋粥。
土匪鳩占鵲巢,掌握府衙兵器,如今是宜城的半個主人。
岳千里整點身?上的火器,聞言一陣後怕:「還好沒去府衙,不然可真是進?了土匪窩。」
老頭家人團聚,事業有成,整個人煥然一,眼睛裡渾濁不再,好似年輕了十歲。
他賣身?契在林青青手裡,無論是瘟疫還是旁的都輪不到他操心,到他這個歲數,什麼事都能想開,何況千陽之戰後,他對方子衿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帶著看林青青都覺得是難得一見的明君。
以至於他沒發現,他們要去的地方正是土匪的另一個窩。
午時,站在土匪窩前,岳千里猛然醒悟,抓起霹靂彈,要挨個分?給他們。
「來者?何人?為何事而來?」
亦安將軍府被重?整修,打了幾個補丁的門口蹲守著幾名土匪,饒有興地打量林青青等人。
出聲的並非他們當?中的任何人,聲音來自上方,語調暗含一股威嚴煞氣。
「有朋自遠方來,我們是來加入你們的。」林青青此言一出,引得土匪們哈哈大笑。
「倆細胳膊細腿的少?爺,帶著一個女?人一個老僕來加入我們?」土匪戲弄道,「女?人留下,別的不要。」
林青青目光微暗:「我們這裡有女?人?」
「你身?後那?躲著的,不就是個娘們麼。」土匪指了指林青青身?後的瞿遙。
瞿遙茫然許久,直白道:「你瞎了。」
「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那?名土匪當?即就要上來強搶。
林青青扯下瞿遙頭上的兜帽,青年媚氣十足的眼睛下是一張輪廓鮮明的男人臉。
「呸!」土匪看得倒吐口水,「一個臭男人畫什么女?人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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