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斯曼使团出的同时,红头们沿着山路下到扎格罗斯山脉的西麓,离开了凉爽的伊朗高原,来到了美索不达米亚。相比于秋季最高气温在2o度上下徘徊的大不里士,在同一季节气温能高上十度的美索不达米亚则让易卜拉欣感到很不适。
汗液不断从额头和躯干渗出,沿着皮肤往下流淌,士兵们不断地用袖口擦着额头,上衣和袖口已被汗液完全打湿,就如同被扔进距离二十五公里外的大扎卜河一样,易卜拉欣也不例外。
不过严格的军纪和对战利品的渴望还是让士兵们克服了对炎热天气的反感,充足的给养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士兵们哗变或是开小差的几率。
经过十数天行军,易卜拉欣率领主力赶到了埃尔比勒城附近,作为先锋的高拉贝里已经安排了古拉姆们依托城市北方的聚落修建大营,并部署骑兵至凯莱克以监视大扎卜河岸。
“尊敬的万王之王,您忠实的奴仆们无比地感激您的到来。”
来到营地门口,早已等候在此的高拉贝里和一众军官连忙下马,护卫们将马匹牵到一旁空出场地,随后军官们在高拉贝里的领头下向易卜拉欣行礼。
“好了,我的汗王,繁杂的礼仪就免了,告诉我这里的情况还有你的建议。”
坐在马背上的易卜拉欣居高临下地对面前的军官们说道,在易卜拉欣的暗示下,穆斯塔法等跟随着易卜拉欣的将领们也下马步行,仅有易卜拉欣和持弓者们骑在马上,由高拉贝里步行领着众人进入营地。
“陛下。”
到了营地中央的空地——易卜拉欣的大帐还没有搭建——高拉贝里命令两个亲兵将地图展开。一副以埃尔比勒为中心,标注着聚落、主要道路和河流的简陋的地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埃尔比勒城在大营的南边,距离比较近,通过瞭望塔就能看到对方的城防工事。”
高拉贝里指了指地图上的大营和埃尔比勒,然后手指移动到了周边的各个村庄,继续讲解道:“周边村庄的农牧民大多已经逃散了,许多人对我们十分排斥,还袭击我军。因为逃得匆忙,不少小麦地还没有收割完,圈养的牲畜也还有不少,臣下就暂且将其充作军资。”
易卜拉欣点了点头,高拉贝里继续讲解:“为了监视不远处的摩苏尔方向,臣下派遣了一支小部队前往凯莱特监视大扎卜河。”
目光随着手指向左移动,摩挲着粗糙的纸面,到了一条被标记为大扎卜河的线条时停下。
“那,南边呢?”
西北和东北方向都不需要多监视,穆拉德要支援埃尔比勒,物资和人员只能从南方来。
“南边的村庄臣已经派遣骑兵扫荡过一遍了,还击退了出城试图阻止我方的守军,大道也派斥候监视着。若您还是不放心,可以再在南边修一个临时营地。”
“不必了。”
易卜拉欣摆了摆手,拒绝了建议。随后趁着大帐还没安装好,带着护卫,策马转一圈视察营地去了。
不得不说,营地虽然简陋,但各项设施还是齐全的,除了最基本的住处,市场、寺庙、浴场、马厩等一应俱全。为了解决供水问题,高拉贝里不仅打了井,还让古拉姆们延长了引水渠,将原本应该引到农田里的河水引到营地,不仅解决了部队的饮水问题,还可供士兵们轮流洗浴。
城头上的守军只能胆战心惊地看着远处规模庞大且设施完备的营地,看来敌人已经做好了长期围困的准备。
没有阻拦,信使就径直赶往巴格达去。
营地四周的森林资源并不丰富,制造攻城塔的每一块木料都要从高加索和马赞德兰运来,在没有水道可供通航的伊朗高原运输十分困难,度慢、成本高。
不过易卜拉欣带了其他攻城器械,主要是被拆成散件用大车运来的弩炮和抛石机,还有足以炸垮城墙的火药。
数量不多的攻城器被古拉姆们推着缓缓靠近城墙,弓箭手们也涌上了几个已经垒好的土台,准备向城头放箭压制守军。然而这波是虚空对线,城头守军见敌人将攻城器推了出来,但没有云梯和攻城塔,便直接撤下了这段城墙。
攻城器的第一轮攻击基本都脱靶了,几乎所有的石块或是其他建筑垃圾都飞跃了城墙,砸到了后边的建筑。几块碎屑还出乎意料地砸中了几个倒霉蛋,不过没有砸死。
就在掩护之下,古拉姆们开始向前掘进壕沟,数条壕沟如同蛇一般缓慢地向前延伸着,在塔楼上监视敌军动向的守军们虽然不知道波斯人会有什么操作,但出于本能,一方面放箭骚扰,另一方面则迅派人回报。
白羊王朝的弓箭手们重新出现在了城头上,因为忌惮土台上的波斯弓箭手,白羊弓箭手们都缩在女墙后面用弓弩向下放箭,几个有想法的朝比城墙高的土台上放箭。但这一切不过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自欺欺人罢了,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古拉姆们头顶上加了盖,人力射出的矢石根本无法穿透这层防御,土垒上的弓箭手们凭借着高度优势和精准的射术轻而易举地杀伤了不少白羊弓弩手。
“这座城的城防就如此懈怠么?连一个抛石机、弩炮都没有?”
见攻城如此顺利,易卜拉欣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周边的将领们也拿不准,只是观察起战局来。不过与易卜拉欣的疑惑相比,他们更多的是惊喜。
“卡姆兰,辎重营带了多少钱?够给士兵们多少赏钱?”
在看了一会后,认为毫无悬念而感到无聊的易卜拉欣打算打马回到大营和伊斯迈尔玩,但工作还是要交接一下。
易卜拉欣新聘用的席书记官兼史官卡姆兰则是流利地向易卜拉欣报告辎重营的储备。易卜拉欣带的钱币不多,还能给将士们一个半月的饷,如果要给攻城将士们额外赏钱的话那在饷日就拿不出钱来了。
“让军法官们都盯紧了,军功的水分要压到最小,不过可以先给参与攻城的士卒们先一点赏钱,就四分之一个月的军饷吧。”
在卡姆兰记下了这些命令后,易卜拉欣策马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