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槟瑜这一睡,已睡了二十一天。
这二十多天来,乐心全身心照顾他,无论是饮食还是换药,她都亲力亲为。
一开始,她本是不愿的,奈何有个年纪大又不靠谱的师父,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还给白槟瑜来点新研制的药,师徒俩为此常常争执许久。好在两人默契地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都想让白槟瑜好起来。
然而,白槟瑜迟迟不醒,乐心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要被消耗完了。
令人欣喜的是,这天,她看到了白槟瑜极其微小的动作。她立即激动起来,向师父大喊,这才有了师徒俩争执的那一幕。
乐心敏感地察觉到,经过这段日子对白槟瑜的照顾,她似乎已喜欢上了这个沉睡的美男子。
每天忙完事后,她会来到男子跟前坐上许久,给他擦拭身体,对他说说话。她幻想着男子开口与她说话的深情模样,幻想着男子温柔地看她的神情,幻想着男子如视珍宝地牵起她的手。。。。。。
一想到这些场景,她的脸就忍不住泛起阵阵红晕,整个人娇艳无比。
“怪不得师父老是想着让我成亲,原来恋爱的滋味这么甜。”
乐心在心里想道。
喂鸡养鸭、劈柴煮饭、收集粮食。。。。。。山中岁月静好,外面却已变了大模样。
威远的和亲队伍停在了海原的城门前。
因为是一国之母,她接受到了最高的礼遇——百官夹道欢迎。而在道路的中间,安瑞禾赫然骑着一匹骏马,身穿红色婚服,等着她。
在百姓眼里,皇上必定是爱极了皇后,才给了至高无上的礼遇和尊重。张秋芜却很清楚,他这是投诚,做给威远的使者看的。
她端坐在马车里,没有下车。她还是新妇,在夫君还未揭盖头之前,她都不能以面示人。
“迎皇后进宫。”
安瑞禾与瞿绍寒暄几句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瞿绍心里刺痛,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亲手将心上人送来嫁给别人更痛的事了。
他坚挺的身姿微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地送车队入宫。
进了宫,安瑞禾力求度,已提前让人布置好一切,今日便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张秋芜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已换上了安南风格的服饰,这身嫁衣和威远的有异曲同工之处,仔细一看,却又能察觉到不同。
威远地大物博,袖子是宽大精美;安南国内多山,为便于活动,袖口略小;威远的服装上只绣一种动物或者植物,是单一的大气的美,安南的服饰上多了鸟雀之类的元素,种类繁多而又不觉得过于堆叠。
张秋芜长相柔美,又深得诗书涵养,在这缀着明珠、美玉的精美婚服的映衬下,风姿绰约,娇美动人。
“娘娘,您真美。”
一名伺候的宫女不禁出声赞道。
下一刻,她被身旁的同伴用手肘轻轻一拐,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求道:“娘娘恕罪,奴婢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求您恕罪。”
身旁的含玉暗中生出怒气,这宫女好大的胆子,大婚之日如此冲撞,若是传出娘娘惩治人的话,娘娘的名声将会受损。
张秋芜眼里射出一抹寒光,嘴上却淡淡笑道:“快起来吧,婚庆要开始了,前面带路。”
宫女磕头拜谢,赶紧到前面,将她带往大殿。
走在这陌生的走廊上,张秋芜的心隐隐作痛,她希望看到他,却又不希望他见到她。
周遭是喧嚣的,她的心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