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中,也回家成亲。然后把家业料理一番,做个乡绅也不错。
再三年,再考一回。
考中了,最好。
考不中,他再打点。
他不知道,江老三没有时间了。
江致微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三叔好意帮他打点,给他留后路,他不好指责。
思绪翻滚,左思右想,最后竟得出都怪他自己没出息没学识的结论。
江致微叹气:“好,我回家跟我娘说。”
他才不说。
小举人,当什么官。
这个江家,就两个老人是真心为他高兴,江致微从书房出来,外头就有小丫鬟等着,引他去一老居住的院子。
府中各处都小,两个老人也就一间房,里边是炕,隔着屏风,外头摆长榻。
气温降了,他们受不住风冷,坐长榻上盖着毯子,抱着手炉,笑得满脸褶子,让江致微坐。
江致微有话要问,跟他们寒暄两句,就问了他的疑惑。
他爷爷不知道,他不可能跟儿媳来往。
一听问话,还瞪老婆子:“是不是你又磋磨人了?”
老太太弱声弱气:“我磋磨她做什么?我大孙子的娘,我还能怎么她?”
话不是这样说的。十几年前,江致微已经有了记忆,那时他爷爷奶奶都骂他娘是丧门星、克夫命,说她克死了男人,还偷摸拿家里的钱往娘家送。骂得很难听。
三叔一家搬来京城后,两老跟着搬走,他们家的日子才
好过起来。
大伯把他们母子接到府上住,吃穿不愁,又是供他读书,又是给他添置家产。
整个江家发迹时间都短,是从大伯那脉起来的。他爹娘没什么本事,也没几分学识。
他娘亲算账管家的本事,还是从阿晖叔那里学来的。
后边江致微考上童生、秀才,京都就对一房就再无责难。
江致微垂眸思索,轻声问:“我娘跟阿晖叔吵架了吗?”
宋明晖不被喜欢,听见他的名字,两老就露出“晦气”
的表情。
“你娘哪敢跟他吵架?他厉害得很,都是嫁过来做媳妇夫郎的,你娘跟着他后面,像个丫头!”
江致微皱眉:“您说的什么话?”
他们还真要说,话题一下就偏了,说着说着,就成了辱骂宋明晖的专场。
江致微实在听不下去,好心情全弄没了,他把茶杯重重搁桌上。
“我就不明白了,阿晖叔怎么你们了,这些年也没见几回,怎么就恨成这样?”
他们不说,两老有自己的标准,考上举人的大孙子不如当官的小儿子,但除了小儿子,整个府里,他们最喜欢的人就是大孙子。
江致微想走的,没走成。
两老在家吃住,很少出门,花销都记府上的公账,手里很攒了些银子。
这些多数是老大寄来的孝敬。
夏元仪心高气傲,生来是官家千金,又当了一十多年官太太,她的个性不允许她挪用老人的养老钱。
老三自诩孝顺,所给孝敬不如大哥,每逢年节也有一些。
老爷子今年过寿,又收了一大笔孝敬。
他俩早想好了,江致微要是考中了,这钱就都给江致微。
反正他俩也用不上,吃穿不愁,儿孙众多,养老送终都有保障,不如再供个官员出来,以后去见了祖宗,他俩都有面儿。
江致微没要:“这银子留着吧,我回家看看我娘那里有多少,不够了再找你们拿。”
一番劝说,江致微又道:“现在给我,我也不好拿,万一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