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去年新衣借她便是。”
徐如媚小脸一皱,对着柳姨娘漫不经心道。
“媚儿真是大方,而且哪里需要如此浪费?去年媚儿那件新衣还是我请都城最好的裁缝做的,她不亏。”
老太太宠溺地看着徐如媚,又温柔地拍拍她的手。
“改日再给媚儿做一件。”
“给如川也做两件新衣,听闻他最近读书格外用功。”
柳圆:……
于是徐如安就趁着徐如媚盛大的及笄礼结尾,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红衣,第一次去向老太太的院中。
她的头是姨娘让小珍特地早起前来给她梳的飞天髻,多余头铺在后方,耳朵侧后边垂下两缕,足足做了一个时辰。
头上一支是娘给她留的山茶花玉簪。
另一支是柳姨娘送给她的流苏珍珠步摇。
除了这两支簪,别无其他妆饰。
徐如媚的衣服颜色热烈,她穿上过于宽大,稍不注意裙摆还会拖在地上。
这身红衣是徐如媚去年的新年及生辰贺礼,徐如安不敢乱改,只是收了下腰间带子。
她知道老太太的院子。
只是和她的院子隔了两道墙。
但在徐府中,她除了自己的院子和厨房,哪里都没去过。
有时她会被忘记,为了不因此丧生,徐如安会去厨房讨口饭吃,厨娘看她可怜,偶尔会给她留一些那几位不要的给她吃。
今日,她走的不是去厨房的路。
小珍在前方领路,老太太的院子门口种了一排排雅竹,徐如安只听她小声扭头道:“听说这是被誉为竹乡离水镇的竹子。”
“那里离都城可远着呢,是老爷特地带回来的。”
再往前进,是各色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厢房。其中红木雕成的走廊里挂着一个鸟笼,小鸟在之中跳来跃去,出清脆的鸣叫声。
“这是太子殿下送给老爷的悦心莺。老爷放老夫人这里,逗她开心。”
徐如安仰起小脸,珍珠步摇随之轻微晃动,日近午时,冬日的阳光看似温暖,却融不尽这寒风。
一根色彩斑斓的羽毛顺着寒风吹下。
打着弯飘落到徐如安的面前,她伸手抓住。
“二小姐,您快一些。”
小珍见她停住脚步,便在前方轻轻催促。
“好。”
徐如安收回与寒风同样悲凉的目光,而后将那支羽毛紧紧地攥在手心之中,跟上她的步伐。
南庄画师见她年幼,以为她是来画日常画,那想必在家是极受宠的。
但衣服为何如此宽大?
“姑娘,您的衣服是?”
“是我长姐的。”
原来是喜欢穿长姐漂亮衣服啊。
他刚刚画过她长姐,她是为了及笄礼,身着华服,饰良多。
眼前少女面容姣好,饰不多但惊艳。一袭红衣却衬得她清冷淡雅,她眉宇总是淡淡的,不悲不喜。
屋中仍能听到清脆的鸟鸣,旁人觉得悦耳,唯独她觉得可惜。
她和它一样,难逃一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