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之下,石任意可观见,老者体魄健壮,虽然头花白,怕是习武之人,比之羸弱模样的何重越而言更显威慑。
然,毫不知情,何重越与老者有甚恩怨?石任意不知,自然不想起干戈,若能化解,必然好事,否则,老者来势汹汹,何重越就算武艺不俗,究竟不易剖断与这位神秘老者而言谁更厉害。
“前辈,你这话大可不必!若是晚辈言辞不妥,还请前辈见谅。晚辈兄弟二人不过途径,既然打扰,就此别过,有甚恩怨容日后再算。”
朝何重越使了个眼色。“走吧,贤弟,莫要与人争狠。”
岂会因石任意的三言两语就好化解一场难料的危险?都是习武的人,走南闯北,皆知不分输赢决无罢休的可能。
“前辈,恕在下冒昧,今日你受人募召,是要取晚辈性命还是?……”
“你猜呀!”
老者言毕,一派从容,箫再停于嘴边,那诡异箫声又起。
“别说那闲话了,贤弟,快快随我走。”
石任意说话间,上手便拉起何重越的臂膀。
一扬手,侧瞧石任意,推了推他。“石兄,你避去一处,切莫靠近。”
眼前所见,令人不安,石任意总觉老者非同一般,只怕一会再厉害的何重越未必就能胜得了人家。好意规劝,可何重越却不理会。
习武之人都是这般倔强吗?不分输赢,不分伤命都不肯退让?既然无法说服二人,一儒生还真该让开一旁,石任意无奈的侧行了几步。
还未等石任意全然停下脚步,说时迟那时快,老者遽然停罢吹箫,几个劲步,那箫便举起,横扫击打而来。
何重越自幼习武,也是练家子,犹如电闪之间便从刀鞘之中拔出短剑,二人已缠斗在一起。
只见刀光左划右砍,而箫则横击,上挑。两人互为攻让,数个回合都没伤到彼此。
可不是上回在山林茅屋那处所见的境况了,当时,何重越轻易便击败五人,但,今夜他似乎所面对的乃是一位绝世高手,老者身姿轻盈,避闪有度,且连连两回击中何重越左右双臂。
这箫如此有力,被击打的双臂生疼,何重越心下猜出绝非竹箫,或许乃精铁所制。故而,切不可轻敌,老者的本事应在他之上。
“啪”
一声,右臂再度被老者的箫击中,何重越手指的短剑拿握不住,生生被打脱了手,就掉落地上。
手中无兵器就更难是老者的对手了,因此,何重越冒着再被箫击中的危险也要弯身去捡短剑。
老者瞧出空挡,手中的箫无情击向何重越的后背,一个踢脚,那地上短剑也被踢飞出老远。
顺势,老者再三击打何重越的后背,一连数次被击打,就算未皮开肉绽,那痛楚也令他无法忍受,急于逃出,反倒受累,脚下一滑,顷刻倒地。
果不出所料,上回,何重越是多么英武厉害,可今日他遇上真正的高手了,落败无疑,只是老者欲图欺身而上,想必再击打下去,何重越这小命便会丢了。
“住手!”
但听一声唶嚿,石任意迈步便奔。近了些,他兀地跪地:“万求前辈大人大量,切莫伤我兄弟性命。”
这一高呼震耳,老者也被吓了一跳,遂停手,只是右脚先个狠踩着何重越在地上。微微回。“兄弟?你何来兄弟?”
“他便是晚辈的好兄弟!前辈,若他有甚过错,晚辈……晚辈甘愿代他受罚!万求前辈饶了性命!”
言完,他竟个连磕起了响头。
老者瞧着却冷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话,你这傻子,他算甚么兄弟,他有心害你,而你无知竟要替他受罚?”
“不,何兄弟并无害我之想,一切皆是晚辈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老者真个哑然了,须臾,他才辨识些甚么来。“老夫说东,恐怕你说西呀!年轻小辈,量你无知,老夫也就不笑话你了。今夜,老夫若不杀他,我如何交差?再者,他日后还会害你如奈何?”
石任意并非毫无疑惑,其中必有关窍,但他认定,何重越是黄宗吉之后他最为合意的好朋侪。当朋侪遭险,他岂能不闻不问?
“前辈的教诲晚辈定会铭记于心,不过,何兄弟绝不会害晚辈的,求前辈放了他,日后有甚吩咐,晚辈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这话如同一柄尖刀刺入何重越的胸襟,且越刺越深,令他就快因痛楚而绝命。
石任意啊石任意,你这读死书的呆子傻子,岂知我何重越如此与你交集不过是想着法子害你而令你父亲痛不欲生。何重越心下感喟,我到底与你算是甚么?朋侪?实乃笑话也!
“你真的愿为他受罚而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