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方寨主示意兄弟们散了,众人遂各自离去。“英豪堂”
只剩下五当家“千里寻音”
坐在椅子上憷。
……
椒城,还是先前何重越刀伤受治的郎中家中。只见郎中来来去去,他在研磨药粉,一会儿又去床前瞧着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模样,眼中更兼可怜、可叹的神采。
“前辈,万望好生医治,保我贤弟无碍。”
石任意面带哭腔的模样,一脸恳切,虽深更半夜,屋外清凉,但他却汗流浃背,尤以额头汗流不止。
其实,一会之前,石任意将已痛到厥了过去的何重越背来了郎中家中。
“年轻人,你不说老夫也会设法医治你这贤弟的。”
又摇摇头,郎中叹息道:“唉!你这贤弟好生标俊,可惜……可惜从今往后就要少了根擘指了,实在可惜啊!”
郎中的话不假,何重越样貌标俊,年岁轻轻,不想所谓“厚礼”
没得着,反倒丢了右手擘指。而,何重越也没想到,石顶富会如此狠毒,如此迅疾下死手。
人活于世上,难道非要陷入仇怨?彼此总设法加害他人?何重越本无心加害石任意,初初茅屋相见,石任意待客之道令他有心交好,然,一块红玉,再之后得知石任意就是石顶富的儿子,心中的仇恨便化作无情的筹谋。
恨---令人无法释怀,他恨自个父亲被同伴丢在荒野,之后更是因此而性命不保。何重越因而立誓今生无论天涯海角也须找到石顶富的下落,杀其而替父报仇。
只是,人生无常,他先个相遇了石任意,佯装遭人暗算,被刀所伤,又同石任意一道,必由石任意费心安顿,无论是石任意家中或是山林茅屋。而后,他便好等待时机同石顶富谋面,杀死石顶富的时刻也就到了。
不过,世间的事变幻莫测,与石任意一番交集,何重越反倒不急于杀死石顶富了,并非何重越感怀石任意,而是他预谋对付石任意以期令石顶富更加悲痛之下才杀之,以泄心头之恨。
人心叵测,争奈石任意并不知晓其中关联,而况自个父亲也没告知他在外惹出的恩恩怨怨。
床上躺着标俊的男子,彼时英武非凡,今日却凄惨收场,石任意故此更觉心伤。为好朋侪断指悲伤,也对世间变幻莫测心酸凄凉。
好在,今番性命保全,否则,行走江湖连命都丢了。好好行商也就罢了,何必习那什么武艺,与人争狠斗强呢?石任意一壁悲思一壁照看何重越。
郎中已将研磨的药粉做成药膏送来。“赶紧敷上,过些时日伤口便无碍。”
石任意立时起身帮衬,同郎中一道就将药膏裹在何重越的断指处。
现今,何重越面无表情,即使依然痛处钻心,任由二人裹覆,让人瞧来不失英雄豪迈。
“好贤弟,你受苦了!”
石任意悲腔说话。
闻言,难以启口苦楚,明明有心要害眼前人,但眼前人这会替他担惊受怕,救他助他。何重越闭上了双目。“就让我一人静一静吧!”
略迟疑,石任意应话道:“好!”
袖中取出医治需费银子,而回再加了五两,恳请留宿郎中家中作过夜费。
待郎中回屋歇息,何重越侧身,双眸与放心不下他的石任意互视。“石兄,你怎不去歇下?”
好端端没了擘指,石任意慨叹不已,就怕何重越想不开,生出事来,坐在屋里桌旁,双目不敢离开床上的何重越。
“愚兄不累,贤弟你……你遭此劫难,愚兄怎能安心入寐?贤弟不必为愚兄担忧,若愚兄累了自会去歇息的,你就闭上眼睛,好好歇息养伤要紧。”
不离不弃,见危而上,石任意与他父亲---石顶富怎地就天壤之别呢?假使今夜在“襟襄亭”
石任意胆怯或是无情逃离,如他父亲---石顶富一般无情无义,那何重越改日杀其父子二人必然无甚顾忌,如今,他的双眸之中却是一位儒雅的秀才,文质彬彬竟不失侠义心肠,心中隐约多了几分滋味,令何重越感怍的滋味。
“好!多谢石兄今夜助我,愚弟欠你……”
“何出亏欠一说,你我若同兄弟一般,若兄见你危难而不顾岂不枉为人了?”
欲图含笑,却面色凝重,石任意再道:“贤弟,改明你伤好些,愚兄陪你再去金陵买画吧!”
还记得买画?须知,这些皆乃何重越布设的坎阱,无非要置他石任意于死地,哪怕令其生不如死。
翌日,晴阳一道穿透窗牖,直射而来。
“这位公子,该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