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失态了,马益辙自知,遂拉长个老脸,反倒怪罪起了罗光。“本官都去了书房之外,你为何不跟上?”
罗光躬腰,算是赔不是。
“别愣着呀!快说。”
“是!”
罗光也不敢笑着脸说话,肃然了起来。“大人,小人使了银子,多方打探,断定甘坤道就是上官婉儿。因着,她曾对娘娘庙中一道姑走嘴说起自个并非当世中人。”
“真的?”
想来,若甘坤道若乃唐人,便是数百近千岁的年纪,她苦修道法,终有所成也保不定。
“确实,旁个无法说清楚了。”
罗光上前两步,近至马益辙身旁。“大人,您现在该相信甘道长就是活神仙了吗?人家都快上千年的古人,这般长年累月修炼道法,成仙又有什么不可能?”
“可是,本官只能听说,从未真的见过什么活神仙啊!甘道长若真的就是上官婉儿,她成仙本官绝对相信,但她若并非上官婉儿呢?那她仍然就是个江湖骗子啊!”
罗光叹了口气。“大人,不论您信是不信,甘道长禀异非常,若不是近千岁的古人,那么会不会是上官婉儿转世投胎?”
转世投胎?马益辙又陷入沈思。这世道什么不可能?自个为官已看破尘世种种,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尔虞我诈,什么神神秘秘,难解之谜,他是否该改换看法,谨慎对待?
“查,你给本官继续查下去,务必查个清清楚楚再来禀报。”
匆匆忙忙赶回,连家门都没过,马知县又吩咐他继续查下去,罗光有苦难言,却不能不领命。
“是!小的。。。。。。小的这就连夜赶去乡下。”
马益辙老奸巨猾之人,一抬眼便知道罗光心下不悦,好赖人家在乡下吃了苦头才查出线索,马益辙也懂得笼络人心,当即便好言道:“罗光,你替本官忙前忙后,功劳不小,本官记在心中,不会亏待你的。”
听闻此言,罗光愁容顿消,脸儿也舒展了笑颜。
待罗光离开,马益辙仍有疑惑在心,那便是甘坤道为何会把了吕生福五百两纹银,与那般地痞暗地里交集,这甘坤道活神仙的为人多少存有难解的一面。
。。。。。。
娘娘庙之中,冯翁赶来石任意的厢房,关了门,二人便闲说些话。
石任意始终感激冯翁救下他的性命,此生此世也不敢忘怀。而冯翁自打跟随甘坤道学那道法之后,已脱胎换骨似的,学会了符箓,还认得几个字,再不是村夫的模样。
“前辈,甘道长本事了得,您随她学道法,他日必有大成。”
冯翁微微含笑。“道家所求的是长生不老,我随家师学道法之后,亦觉着自个越年轻,看来师傅她所传的道法确有功效,我已渐渐顿悟,自然会用心求学。”
转念,冯翁对石任意道:“石秀才,你还年轻,若想为官就该好好攻书而不辍,若非,不如和我一样随家师学道法,为官做凡人不过匆匆几十年,但家师的道法可令石秀才你长生不死啊!”
这冯翁究竟怎么顿悟的,悟出什么道来?言行举止全不是那村人的做派,全然一得道高人的非凡神态。
“冯翁,请恕晚辈直言,您怎地突然就要拜甘道长为师,你究竟悟出什么来了?”
瞧着年轻人羡慕的神色,冯翁一扫而过,瞬间便恢复淡定。“天机不可泄露,但你且信我,师傅不是凡人,你受她看重着实是你的福分,不可靡费了。”
好似云里来雾里去,又好似听出些道理来,石任意不好再问,故而,他估量着自个被甘坤道看重的缘故。然,想来还真惭愧,自个只不过有了些念头,却无半点可歌功的成就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