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惊醒了石顶富,他想淡忘今次的所作所为。不错,于瑶素因何在外被人绑了?正是石顶富所为!
石顶富为了使石家不致蒙羞,也不愿于瑶素厚颜无耻总在石家留住,他才出了下策,虽然,心狠了些,倒未杀人灭口,他将此任交由处境艰难的常生钱去干。常生钱得了石顶富的恩惠,还了赌坊的钱银,又听来石顶富将带他一道外出财,索性,豁出去,瞧准了机会,劫持了于瑶素和彩云,一路赶去金陵,在一山林之中将于瑶素和彩云卖给了山贼。话说,那山林所在,山中何人都是石顶富告知他---常生钱的。
一切的主谋皆是石顶富,因着石顶富见不得光的事自然会遇上见不得光的人,他与山贼便有了买卖上的交集,也大体得知那些山贼作恶多端,拐卖良家妇女的事,故而,想到一招,便是将于瑶素卖掉,任由山贼再将于瑶素卖去远处。
不过,于瑶素乃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时难以脱身也无甚要紧,一旦脱身,她若不知原委也就罢了,真要是明了了原委,于瑶素还会放过他---石顶富吗?
常生钱的话不无道理,害人索性害到底,不除后患就真会后患无穷矣。
事已至此,再去杀人?石顶富该信谁?遣派眼前得了他好处的常生钱?人命关天,常生钱已脱了艰难,他肯听话吗?即使常生钱愿听使唤,真的再去寻觅于瑶素下落而后取其性命,他---石顶富这个主谋也永难摆脱了呀!
再者,当初,常生钱本意斩草除根,石顶富并未应承,今日何须出尔反尔呢?
“留她小命吧!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
仿似胸有成竹,石顶富冰冷一笑。“哼哼!无论谁人将她买去,凭她几分姿色,哪个买主会轻易放过她,想来被囚于哪个地方,做了人家的小老婆都难说,还有什么机会再回椒城啊!”
既然,石顶富都如此说辞,常生钱就更无需多虑了。自个不过受人指使,无论日后东窗事,他定然会因时而为,只消石顶富多带他几次出门,干那些掘人祖坟的勾当,等他得了钱财也就有了自立门户的能耐,忍一时任人摆布的憋屈自然不算甚么。
“也对!石顶富所言极是,想那于瑶素还不知会被卖去何处,说不准卖出中土也难讲。”
掩口,常生钱诡异的冷笑着。
……
无论如何,石任意岂会料到父亲竟然无情到这般田地,暗中加害于瑶素。他心中越思念她,不知她所踪,也不好剖断于瑶素是不是真的回了椒城于家。
已失于瑶素消息近月余,他今日山林之中会友,不是旁人,正是绝世俊颜的美男子---何重越,且从带信之人口中得知,何重越又有了一桩好买卖,打算同石任意在山林茅屋之中筹议。
自古读书人清高,石任意听闻了官场之中的种种,对官场早有厌恶,他欲行商的决心依然不悔。
何重越已在茅屋之外的院中,琴艺多有长进,正在闭目抚琴咏诗呢!
石任意赶来,并未空手而来,提了午食,轻步缓行进了屋来。
他悄然放下午食,双眸瞧去,面前的男子越标俊,红润的面色,悠然的模样,寥寥的意境犹如独自闲游旷远的平川。
含笑愣愣,傻傻瞧着便觉难能可贵。黄宗吉不知音讯,但何重越的来临让人可意,幸哉,幸哉!
双眸微微启开,何重越一转头来已瞧见石任意,面无波澜,淡然说话。“石兄何时来此,竟也不声不响?”
面对薄责,石任意抱拳含笑。“方才听你抚琴,犹如误入神仙之境,故而不敢搅扰了贤弟的仙音,只好听完一曲之后再与你叙谈。”
“愚弟的琴艺远不如石兄,你高抬愚弟也。”
略顿了顿,他再道:“石兄,愚弟久居这儿才是搅扰了。”
“何谈搅扰,你若有甚好买卖,兄我愿受教。”
何重越也不不再虚言,便道来。“好,石兄快意之人,愚弟就先说说此番买卖的大致。”
“采买马匹之事慢慢来,这会愚弟有一桩买卖可不等人。如若石兄愿意,愚弟想……想赶紧与你一道前往。”
原来,何重越托人悄悄告知石任意,有桩买卖需二人合议,只怕误了石任意攻书,故相约山林茅屋之中详谈。
不知是什么买卖,石任意不好应下,也不好断然拒绝。自个心中明白,没有生财之本事,岂会有丰食锦衣之无忧?
他应承过父亲,要好生攻书求官,光耀门楣。
忽的一声叹息,石任意苦笑起身,来回踱步,他在斟酌。眼下,于瑶素不知音踪,何重越又邀他离家去外做买卖,而父亲一昧沉湎于赌坊,继母孙桂花只晓得同村中几个长舌妇搬弄是非,原先已无为官之念想,为了父亲,逼迫自己,种种都让他心下不宁,难以与人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