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月色中,伊宙与宁郁珩相对而坐,手中各捧着一坛竹叶青。
宁郁珩最终还是习惯了抱着坛子喝酒。
他不再担心溢出的酒液弄脏大红的嫁衣,因为有伊宙在,一切都无关紧要。
没有红盖头、没有合卺酒,世人看来近乎于胡闹一样的大婚。
但是神明宴请天下,宾主尽欢,这就足够了。
宁郁珩再次被竹叶青烧红了脸颊,唇上的胭脂早已顺着酒水流走了大半,换上了更艳丽的血色。
伊宙坐在一边,静默地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嘴角带着放松的笑。
这就是她创造世界的意义吧。
宁郁珩嫁衣逶迤的裙摆铺陈了一地,依旧不染尘埃。
他手边已经有两个空酒坛了。
伊宙把喝得晕晕乎乎的小竹笋揽进怀里,小竹笋乖得不行,任由伊宙摆弄着自己。
把宁郁珩歪掉的冠扶回原位,又给他的脖颈上带上一串白玉竹实璎珞,伊宙捏了捏他酡红的脸颊:“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小竹笋啦。”
“我一直是您的小竹笋……”
宁郁珩双眼水润,思考了一会儿,严肃地说:“不对,还不完全是。”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宁郁珩噌得一下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我们还没洞房。”
说完,他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点了点头:“没错,洞房花烛夜,我特意让竹风去买了喜烛呢。”
伊宙笑弯了眼:“好,看得出你确实准备好了。”
原来一反常态的喝了这么多酒,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啊。
伊宙不再迟疑,扔下了自己手边空掉的酒坛,起身将宁郁珩打横抱起。
红衣腾空而起,划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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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素净得没有生活气息的房间里,此刻举目尽是红。
大红色的喜烛静静燃烧,红烛摇曳中,红纬沉静地掩下一室旖旎。
褪下火红的嫁衣、摘下华贵的冠。墨色丝半遮半掩着早已泛上红意的肩颈。
宁郁珩的眼神刚被晚风吹得逐渐清明,随即被卷入另一种混乱。
清瘦修长的十指紧紧绞住身下大红色的喜被,又被红衣的神明温柔却不容置疑地舒展开,双手交握纠缠。
口上仅剩的胭脂被舌卷入口中,为今夜点燃序幕。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伊宙呢喃在他的耳边,双唇带着将理智烧灼殆尽的火,自宁郁珩的额头开始,逐渐将全身都点燃。
“躺着,哭得好听一点,就可以了。”
白玉璎珞衬着脖颈处的红梅越艳丽,而比这更加艳丽的是水雾迷蒙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