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有许多预料未及的事,事情总是很难按着个人的期许去展。
决意离开时,姜佩兮边给丈夫上药,边点他,“这下你如愿了。”
裂口很多,斑驳在他的身上。虽病已好,但这些裂开的口子需得上药。
周朔看正垂眸的妻子,他了解她,知道她的软肋。但他绝不敢承认自己的小伎俩。
于是便硬岔开话题,“这些裂口,很不好看,应该有不少要留疤。”
姜佩兮在给他的手抹药。大夫开的药不怎么好闻,她往往是边皱眉边给周朔上药。
此刻听他这么说,姜佩兮下意识回应道,“没关系。留疤也不要紧。”
周朔总是配合她的一切行为。
手背抹完,他便自觉地翻手,手心朝上。
周朔的掌心只有伤,当初那道在宁安为保护她而落下的鞭痕早已痊愈。
玉簪挑出药膏,姜佩兮把它往周朔手心糊。
抹药,她一向阔绰。
“一切都会好的。”
她说。
周朔对上妻子的视线,她眉眼弯弯,眸子里映着烛光,像是漫天星火。
此时此刻,此间此地,无论她说什么,周朔都只会说“好”
。
“我先回江陵。你等这边事情结束,就去找我。”
“好。”
“立刻去找我,要安排在你去建兴述职之前。”
“好。”
“那我们说定了。”
“说定了。”
在毫不犹豫答应后的恍惚间,周朔会怀疑自己的原则。
却又很快被开解,对着所爱,哪有什么原则的条例?
姜佩兮在翌日清晨出。
疫地三县,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周朔不能远送她。分别的地点,仅在府署门口。
这对聚少离多的夫妻,完全没有难舍难分的迹象。他们都相信再次重逢后,将是长达一生的陪伴。
没有任何事,能将他们分开。
车马将行,姜佩兮挑起车帘对周朔说,“要珍重,保护好自己。”
“会的。”
“江陵等你。”
“好。这边结束,我就过去。”
妻子将沿着最为宽阔平坦的官道抵达江陵。姜氏图腾篆于车身,她的身边有百人护行。
不再有人祸生的可能。
周朔完全没想到会有天灾降临。
他很早便知道天灾可怕,可他完全没预料到上天会用这种方式再次夺走爱他的人。
当山体塌陷,官道被埋的消息传到府署时,周朔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重锤投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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