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魁看向女儿,眼神温和,要不是女儿还在,他早不活了,为了她,他努力的活着,盼着她平安长大,从此无忧无虑。
「季叔辛苦了。」关晓彤一脸同情,认为吃公家饭是件苦差事,还没她爹当夫子受人敬重。「对了,襄襄姊,今年你还做柿饼吗?」
看着院子里稀稀疏疏的青色果子,季亚襄顿感汗颜,她不是种果树的好手。
顿了顿,她回答,「做吧!只是数量不多,吃不到过年。」
季家院中的柿子树约有两层楼高,但结果情况不佳,不到百个,再加上鸟吃虫蛀,能收个一篮柿子五十颗就不错了,现吃都嫌少还做什么柿饼?
关晓彤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姥姥种了三棵柿子树,结实满满,每一颗都有拳头大,金黄金黄的,我跟姥姥说好了,等果子成熟了送我一车,我们一起做柿饼。」
「一车?」那要做到什么时候!做几个能解馋就好,何必多费时间在做柿饼上?她看起来像整天闲着没事做的人吗?
「晓彤,我忘了,刚刚经过你家门口,好似听到关婶子在找你,快回去,省得她焦急……」看到女儿一脸错愕,季天魁好笑地替女儿解围。
「喔!好,我这就回……」说着,她搬了板凳又想爬墙。
见状,季天魁没好气的指着大门,「走门。」又不是闯空门的。
和人家的熊孩子一比,自家女儿既乖巧又懂事,是季家的宝贝儿。
「呵呵!季叔,这边比较快嘛!」她一吐舌,做了个俏皮的鬼脸,一溜烟从门口跑掉。
「这丫头呀!都养野了。」摇着头,暗自好笑。
「野点好,省得日后被欺负。」一旦嫁了人便身不由己,若是性子太软只有吃亏的分。
「她爹是夫子,家里算是书香门第,谁敢欺负她?」他当女儿在开玩笑,未往深处想。
第二章竟是女子(2)
季亚襄知道她爹这方面粗心,无法讨论女子出嫁后会面临的种种问题,果断岔开话题,「爹,你今日在衙门当差还好吧!单老七没刁难你?」
「你呀,不可无礼,单主簿好歹是九品官,咱们吃公家饭的多少要给点面子。」女儿这脾气呀,他都为她感到忧心,面冷心热,太冲动了,为了正义不向强权低头。
「面子是自己给的,他不要脸我还替他画脸不成。」因为衙门有这个吸血败类她才不愿转任正职。
单瑞麟,家中排行第七,人称单七爷,为衙门主簿,他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商家子弟,对名利十分看重,当了十五年主簿敛财无数,由他经手的事要银两打点,给得少还不乐意。
仵作的饷银不高,常被克扣,若是私下接案,单瑞麟先扣一半,此事被季亚襄知晓后,她也不直接戳破,找了一天将单瑞麟收贿的名单张贴在衙门门口,人名、银钱数目、何时收钱、办了什么事……让往来之人一目了然。
为此,单瑞麟差点丢官还钱,不知是谁出面保下他才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自此明面上的要钱行径有所收敛,不过私底下仍小动作不断。
若非季家父女的名声太响亮,为仵作这一行翘楚,邻近几个县衙抢着要,不然早就被单瑞麟踢出奉春衙门,安排自己人入衙。
「你见过知县大人了?」
话题突转,季亚襄一怔,「见过。」
「李家米铺那孩子是你看的?」比女儿小一岁,嫁错良人断送一生,也是个苦命的。
「嗯!」她一颔。
「襄襄,你是仵作,不是捕快,只需如实说出验尸结果,其他事无须多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谨守本分。
闻言,她目光一利,「爹,出了什么事?」
季天魁安抚的摸摸女儿的头。「没事,有感而而已。」
「谁警告你了?」真要无事,他不会面色凝重。
「襄襄……」季天魁无奈,姑娘家太聪慧不是好事。
「爹,你还是跟我说说,敌暗我明,若是我什么不晓得,哪天遇到要我命的人只能引颈就戮,毫无防备。」
「为你好」这种瞎话害人无数,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胡说,没人要你命,有爹在,谁敢动你一根寒毛,爹跟他拼命。」他只剩下女儿了,豁出一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是不是陈家父子?」她最近就多管了这个闲事。
面上一闪讶色,他故作镇静摇头,「没的事,他们都被大人关进牢里了哪还能蹦跶,爹是希望你处事圆滑些,知点人情世故。」
「人在牢里就不能伸长手吗?单主簿第七个小妾是陈老爷送的扬州瘦马,两人关系非比寻常。」陈家每个月孝敬的银两不下千两,为什么李家赢不了官司,原因在于银子没陈家多,无法打通关节。
看到女儿了然于心的神情,季天魁喟然一叹,「因为你多事说了凶手有两名,因此陈家父子双双入罪,成了主谋,虽然尚未判决却已入狱,单主簿语重心长的告诫我要管好你,要是脸上多了朵花或是被人野地劫色那是自找地,怨不得人。」
季亚襄神色冷冷,「爹想拿银子来摆平此事?」单老七是口无底井,欲壑难填,丢再多银子下去也不会有回声。
「我……」别无他法。
季亚襄语调轻缓,背后含意却叫人心惊,「陈家家大业大,乃地方富户,我们小门小户,砸锅卖铁也不及人家的尾数,爹没想过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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