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镇南王妃是第三任,三十有五,比镇南王小二十二岁,她嫁给镇南王时还是娇嫩少女,年方十五,而镇南王快四十岁了,老夫少妻倒也亲近,隔年生下一女凤未央。
镇南王前两任王妃都死得离奇,一个是难产而亡,生产之时身边竟无一人,一尸两命;另一个死于溺水,可当时是白日,王府下人众多,还有侍卫巡逻,可是没有一个人下水救人,眼看她溺毙。
听说镇南王府里有个厉害的老姨娘,是镇南王父亲的妾室,她在世的时候府中没有孩子出世,王妃进门时,她刚过世不久,这才有个娉婷郡主。
凤是镇南王母姓,镇南王幼时过得很苦,是母亲含辛茹苦一手养大的,贪恋美色的父亲偏宠妾室,因而他在封王后便向母允诺,第一个孩子姓凤,感念母亲恩泽。
谁知就那么一个女儿再无子嗣,想改也改不过来,懊恼不已的镇南王只好打算让人入赘王府,以后最少要生两个以上的孩子,一个继续姓凤,一个姓柯,继承镇南王王位。
此事本无可厚非,可笑的是镇南王异想天开的想要君无瑕入赘王府,不问君家人的意见,便脸皮厚的对外宣称君家子嗣丰厚,老国公都有嫡孙七人了,君家不缺香火,就把老国公家的三老爷给镇南王府又如何。
这种强盗作风把国公爷气得想找他拼命,连太后娘娘都把柯铁山召进宫训诫一顿,骂他不知羞耻,想当她么弟的岳父先把脸修一修,太面目可憎了。
但太后娘娘尚未息怒,骂过之后又连下三道懿旨,把皇上都惊动了。
一是镇南王府的人许进不许出,三个月内自我反省,不许宴客作乐,修身养性。
二是娉婷郡主一年内嫁人,若不许婚青灯常伴,削为尼,婚嫁当凭自愿,不可强求。
三是福王妃品亲王妃诰命降为一品诰命,见君不下跪的特权取消,无诏不得入宫,违者再降三级。
太后的态度很明显,就是镇南王父女仗着品阶高耀武扬威,福王妃仗着皇婶身分进宫逼迫皇上赐婚,不好意思,我身分比你们更高,你们能仗势欺人,我也能,今天就是要将你们踩在脚底下。
太后也是气极了,晕了头做出报复行径,事后她有些后悔,遭言官弹劾太后为私欲滥用权柄,不遵法度,鼓励有权有势者以权压人后,更是头疼。
君无瑕便是在一场混乱中趁机脱身出京。
「小舅,莲花灯……」
赵琥不想听君无瑕骂自家舅舅,打人不打脸,他舅舅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不是王八,舅舅成了老王八,他们不成了小王八?想想就心里堵得慌。
早知道就不要抢功,非要来奉春县,君无瑕比活阎王还难缠,那是个不跟人讲理的人,他只信奉一件事,天老大、他老二,其他是渣屑。
「送人了。」君无瑕晃着花灯,青中带蓝的光芒绚丽非凡,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明明还在……
赵琥腹诽对方说谎说得毫无诚意,却只能陪笑问:「送谁了?」
问着,他目光落在旁边的季亚襄身上,虽戴着面具,可依身形看得出是名女子,穿着打扮普通朴素,出身应该不高,不知此女是何身分。
「我送谁还要告知你一声吗?小琥子,长脑子是拿来用的,别当个摆饰,学学你老子,内里藏奸装乌龟。」子不如父,一代差过一代,五代过后卖酱油了。
「我……」赵琥正想说他父王是真老实,不是装蒜,暗地里算计,但是他才一张口,一重物忽然从天而降,差点砸到他,他惊呼一声往后一跳,再低头一看,竟是面朝下趴着的人,以体型和衣着来看应该是男人,头颅破碎,血液淌出。
「是死人。」有人大呼。
「是不是死了还不确定,不过流这么多血肯定活不了。」啧!脸都砸烂了,谁还认得出是谁。
众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直到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
君无瑕摘下面具,扬声说:「安静,本官是奉春县知县,衙门办案。」在他面前行凶,这是在下战帖吗?
在君无瑕的指示下,赵琥带人退到一旁,但掉落在尸体身旁的那把刀令他眼眯了眯,觉得似曾相识。
「那个谁,接住莲花灯。」
皇上派了一队银衣卫保护君无瑕,听凭差遣,以厉字开头往下排,厉一、厉二、厉三、厉四、厉五……他就记着前面十个,之后就只是数字了,实际上有多少人他也不确定,轮班护着他的是谁他也不清楚,所以只说「那个谁」。
无论君无瑕走到哪,身边至少都有两人左右隐藏在暗处,若遇到危难,一人回去搬救兵,一人誓死相护。
当君无瑕将莲花灯往上一抛,那个谁并未出现,只见一根长绳飞出,绳索一端穿过莲花灯上方的提环将之吊高,莲花灯灯火未灭,依旧散着幽幽蓝光。
没人注意到君无瑕暗中示意,让一名银衣卫上楼查探。
君无瑕又道:「单主簿。」
「呃……大人有何吩咐?」躲在最后头的单瑞麟惶恐的应了一声,与尸体保持一段距离。
「回去调人,立即封锁整条街,还有这栋酒楼,行迹可疑之人随即扣留。」他伸出一指按向趴地男子的颈脉,虽知人一动也不动,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可是真的测不到脉搏他面上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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